合肥名楼:看遍千番景 阅尽庐州事
○“四牌楼”昔日景象
○今天的“大钟楼”
○稻香楼
○五凤楼
○“大钟楼”不仅是地标,也是老合肥人眼中的“城市手表”
○如今的“四牌楼”李福凯 摄
○历史上的“四牌楼”
○稻香楼的稻香亭
名楼文化是我国优秀文化遗产,它集历史、文物、艺术、文化,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于一身,集成了中华民族文化的精髄,现已成为五千年中华文化的瑰宝。作为有着2000多年历史的古城,合肥有着悠久的名楼文化,以其醇厚、精深的文化底蕴陶冶着历代仁人志士的情怀。
“沧桑”四牌楼饱经风与霜
老合肥都知道这样一首民谣:“一人巷难走车轿;二郎庙无人把香烧;三孝口三子尽丧;四牌楼范家修造……”在合肥老城,有一个范氏宗亲积聚的地方,位于今天的长江路与宿州路交口处,也是合肥的“老四牌楼”。
说到“四牌楼”,不少人都以为是长江中路与徽州大道交叉口周围的四幢联式建筑,其实,那里并不是最早的四牌楼。根据《合肥县志》记载,合肥老四牌楼位于镇淮楼(今鼓楼十字街)南,明代这里为二层木楼,上奉奎星,但屡遭兵燹,破败不堪。如同我国历史上诸多古老建筑的命运一样,600多年来,合肥的“四牌楼”也是饱经风霜、历经沧桑。据传在上个世纪初期,屹立于当时的小东门街与前大街交接处的“四牌楼”,是座砖木结构的三层亭楼,底层各有一门,均可通行马拉车。到了兵荒马乱的1927年,这座1803年重修的“四牌楼”毁于一炬。其失火的原因,当时就有“范家秉烛夜读蜡油燃火”与“范家炸油条碰翻油灯”二说。
翌年,合肥城中的各界人士纷纷捐款,在原址上重建了一座“四牌楼”。此次重建的“四牌楼”,是一座亭阁式建筑,其底层的东南西北四面,各有一扇洞开的城门,宽敞高大,可以顺利地通行卡车。抗战初期,不顾礼义廉耻的日本侵略军炸毁了悬挂着“礼义廉耻”牌匾的四牌楼。四牌楼作为当时合肥最高的建筑虽然在20世纪仅仅存在了十年,但四牌楼一带如今已成为老城区最繁华的交通枢纽和商业中心。
于合肥而言,历史悠久的“四牌楼”,是蕴含厚重、不可多得的历史文化记忆之一,具有无可比拟的丰富性和独特性。
首先是历史记忆。在合肥,只要提起“四牌楼”,就像是打开了老合肥人的记忆闸门,立即唤起人们的怀旧情怀。解放前,合肥曾多次遭到外敌侵犯,也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抗战初期,“四牌楼”的外墙上曾经挂起“抗日救国”的匾额。可惜在1938年5月14日,“四牌楼”突然遭到侵华日军的飞机轰炸,不幸再次被夷为平地。日军的无恶不作不仅使供奉神明的“四牌楼”未能逃脱一劫,也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留下了可耻的记忆。
其次是文化记忆,当年人们建造的四牌楼,亦名魁楼,又叫奎星楼,为的是供奉主文运的文曲星神像,希望借此让合肥的文脉延续、文风昌盛、文运高扬。时至今日,合肥老人中还流传着关于“四牌楼”的童谣:“葫芦头(即小孩),打酱油,一打打到四牌楼,你烧香来我磕头。”这就是说,孩童们当年只要到了“四牌楼”,都要向文曲星神像磕头烧香,表达希望通过当时的科举考试取得功名的美好愿望。
“四牌楼”一带一直是合肥老城的中心。它的东西两侧,原先是叫小东门街、前大街。抗战胜利后,自小东门到大西门这条5华里的长街改名为“中山路”。解放后,又截弯取直并拓宽,1955年更名为长江路。1956年初,合肥市曾经正式设立过城市中心点,其位置就在现在的长江中路与宿州路交叉口处,也就是当年的“四牌楼”所在地。今天,尽管城市已扩大了许多倍,但“四牌楼”依然是很多合肥市民心目中的“市中心”,给一代代合肥人留下了集体的生活记忆。
随着时代变迁,上世纪五十年代,“四牌楼”有了新的解读——长江中路与徽州大道交叉口周围的四幢联式建筑,即市百货大楼、市供电局大楼、省轻工大楼、市新华书店大楼。它们四角相犄、规范对称,典雅严谨、宏伟壮丽,在当时的合肥老城区一片低矮的建筑中,显得鹤立鸡群、与众不同。自此,“四牌楼”被合肥人赋予了新的意义,记录了他们沿着大时代脉络前行时,一个个琐碎却真切的生活场景。
市政府还于1985年在四牌楼建造了合肥首座人行天桥——范巷口天桥,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四牌楼天桥。这个当时的“新鲜事物”,曾是合肥市中心无可代替的地标,在当时,不仅承担着帮助行人过街的重任,还是风靡的“夜游”处——在空调没有普及的年代,炎热的夏夜,一张张草席在天桥上依次排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大人们的愉快交谈,一家家的纳凉时光,成了老合肥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此后的23年中,四牌楼天桥经历无数风雨洗刷和世事变迁,而随着城市的发展,已经显出一些龙钟老态的四牌楼天桥逐渐风光不再,但却依然承接着每天南来北往熙攘人流的脚步,直到2008年5月,四牌楼天桥在拉开的长江路改造大幕中永远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只要提起四牌楼,这座天桥,一定是属于它永恒时光中不可磨灭的珍贵记忆。
四牌楼,它曾经是记录合肥城市历史文化的一个重要载体,它曾经是城市的一道靓丽风景,它也曾经是城市与人情感沟通的一座精神桥梁。它为合肥留下的记忆经久不衰。
“威武”五凤楼昔日登高处
提起“五凤楼”,可能很多人并不熟悉。它是威武门的城门楼子,过去曾是合肥人重阳登高的好去处。
旧时庐州七座城门里,威武门是最大的。其上还有五楹二层的城门楼子,名曰五凤楼,也叫回风楼。每逢重阳节,城里的老百姓纷纷登楼赏景,极目远眺,煞是热闹。
五凤楼是我国城门楼子的一种样式,历史上许多城市都有类似的建筑。最著名的当然是紫禁城的正门,那里的城门楼子为五座崇楼,以游廊相连,东西各有一座阙亭,形如雁翅,俗称“五凤楼”。
威武门上的五凤楼规模要小得多,依照《嘉庆·合肥县志》记载:“楼五楹、二层。”楹的本意是柱子,古文里有“丹桓宫楹”的说法。不过这里的楹是量词,为计算房屋多少的单位,一列为一楹,就是说五凤楼就是五排房子。
合肥的七座城门都有城门楼子,但都是平房式的建筑,只有五凤楼是两层。五凤楼到底有多高?过去有一种说法,京城的前门楼子是九丈九,到了地方要减去2/3,应该是三丈三。其实连这个高度都不到,只有三丈,说五凤楼“城门楼子三丈三”,应该是文人的猜想,可能也是为了说起来顺口。
合肥这个地方很独特,周围名山环绕,叫得上名字的就有紫蓬山、四顶山、大潜山、浮槎山、龙泉山、大蜀山等,但都距离老城区很远。即使是大蜀山,现在已经位于合肥市区了,但在交通不便的过去,那只能算得城郊。
合肥人有重阳登高的习惯,但大多数人都懒于奔波,除了少数有马车、轿子的富裕之家,还有附庸风雅的文人去大蜀山享受秋高气爽的天气,大多数人家都是涌到威武门,登上五凤楼一览秋景。
那时的合肥城,除了几栋外国人盖的洋楼外,基本上都是平房,最高的也就是二层小楼。而高约三丈的五凤楼鹤立鸡群,加上城外没有高大物体的遮挡,站在五凤楼里,可以往东看见十里以外的景象,而城门外就是著名的庐阳八景之一“淮浦春融”。
五凤楼的前面是个瓮城,中间有个陷马坑。战争年代,那是一处重要的攻守战具,兵书上说,典型的陷马坑“长五尺,阔一尺,深三尺,坑中埋鹿角枪、竹签。其坑似亚字相连,状如钩鏁,以草及细尘覆其上,军城营垒要路皆设之”。
不过,既然有兴趣重阳登高,必定是在歌舞升平时期。陷马坑上早已覆盖上石条,以方便行人、车马进出。据说有文人雅士经历了烽火连天的日子,太平盛世时登上五凤楼,看到城外田野里劳作的身影,不禁感慨,随口吟出了“向日满城骑战马,而今四野尽耕民”。这个人就是戴复古,南宋著名江湖派诗人。有一年他在游历途中经过合肥,恰好时逢重阳,写下了著名的佳句。
据说威武门很牢固,即使用炸弹炸城门,也是纹丝不动。当地人说,抗日战争时期,日军的飞机曾经想将威武门连同五凤楼一起炸了,但炸弹总是投不中目标,无奈,只好将城外的坝上街、城里的前大街炸了个遍。
不过,五凤楼从建成之日起,直到上世纪50年代拆除止,建筑的完整性超出了另外几座城门楼子。
早在元朝末年,合肥古城的城墙就多塌毁了,城门楼子也是破败不堪。庐州卫指挥佥事马世德筹集十万贯钱财,将城作了整修。到了明弘治年间,古城因年久失修再次呈现出废缺的状态,庐州知府马金度也是筹集资金修葺。那时威武门的城门楼子还不是五凤楼,直到1763年,清政府“征用皖属三十四州县的人力、物力,耗白银十一万四千两”,重修庐州府城。那次修建,城墙全部用大青砖砌成,重开威武、时雍、南薰、德胜、西平、水西、拱辰七门,并增设许多谯楼,五凤楼就是在那时修建的。
有文字记载说,威武门城门楼子前面还有壕沟,大约深1.9丈,宽42丈,壕沟上面是吊桥。有学者称,所谓壕沟其实就是护城河,那上面的吊桥是合肥七座城门仅有的两座吊桥之一,另一座是在德胜门前。
到了清朝晚期,李鸿章的胞弟李鹤章就住在东门大街,当时半条街都是他家的。李家不仅在城里经营典当、钱庄等买卖,在乡下还有大量的田产。当时流传着一副对联:“宰相合肥天下瘦,司农常熟世间荒”。
李家祖籍在合肥东乡磨店祠堂郢村,每当收租季节到来的时候,必定要穿过五凤楼下的威武门,经过护城河上的吊桥。每次放下拉上的感觉很不方便,于是财大气粗的李家命人在那里拆除了老桥,重新修建了一座石拱桥。那是一座三孔的石桥,即今天淮河路桥的前身,多少年来匍匐在高大的五凤楼下。
“传奇”稻香楼文人好雅集
“雨过城荫碧淑长,画龙彩鹢斗芳塘。使君心似冰壶月,不闻荷香闻稻香。千村花柳映凫鸥,府主清廉岁有秋。租吏缓来兵甲远,野夫真卧稻香楼。”在合肥老城西南角一个三面环水的半岛上,略有起伏的山丘绿树中掩映着一幢幢不同风格的别墅琼楼。那里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稻香楼。初识稻香楼的人,都为稻香楼到底是一座楼还是一个地名而纠结。事实上,稻香楼从文人雅集的场所到今天的著名宾馆,走过它特殊的历史。
稻香楼位于合肥市金寨路中段,东临环城西山公园,北接黑池坝风景区,三面环水。起初是清代合肥龚氏私家郊外别墅,因稻香楼“汀畦飘渺,仿佛蓬莱”,很快成为合肥名胜,文人墨客常会于此。
清初,合肥人龚鼎孠从浙江仙居知县退归后,在合肥建稻香、水明二楼,一时间,成为文人吟咏唱和的场所。据考证,其兄龚鼎孳就曾携如夫人顾眉数回合肥,住稻香楼,与地方文儒互有唱和。龚鼎孳博识洽闻,诗文并工,在文人中声望很高,时人把他与江南的钱谦益、吴伟业并称为“江左三大家”。顾眉号横波,原为南京“秦淮八艳”之一,不仅貌美,而且工诗善画,精音律,尤擅画兰,著《柳花阁集》。当时以才艺双绝,与文人名士交游甚广而名动一时。因为诗界才子和伶界名媛的入住,稻香楼有了美丽的传奇。
龚家所建的稻香楼有浮桥与城内相连。岛内有镜亭、蕉窗、竹坞、复道等景点,《庐州府志》描绘:“汀畦飘渺,仿佛蓬莱。台榭参差,规模阆苑。”环顾四周:“平沙落雁,长虹影入春波;粉堞栖鸟,密雉辉连夕照。”这里的“长虹”和“雉堞”指城墙和垛口。至于登楼远眺,则景色分外绚丽,视野更加开阔。在这里盘桓流连,不啻为赏心乐事。
《定山堂诗集》中有:“雨过城荫碧溆长,画龙采鹢斗芳塘。使君心似冰壶月,不问荷香闻稻香。”稻香楼的存在,少则数十年,最多 140年,这是从龚鼎孳、龚鼎孠兄弟晚年到嘉庆《合肥县志》付梓推算出来的。据考证,龚鼎孳、龚鼎孠之后,清大学士李天馥和李孚青父子也到过稻香楼。李天馥和庐州知府张见易还曾留住清代画家、中国画一代宗师石涛于稻香楼月余,石涛后来在其名作《巢湖图》的跋文中还叙及过他在稻香楼内与尚书太守们诗酒唱和之乐事。这就更增添了稻香楼的文化底蕴。
乾隆年间,稻香楼历风雨百年,后逐渐荒圮坍塌。清人邵陵在目睹稻香楼遗存后有诗云:“惨淡郊原落日黄,一声秋笛下牛羊。高楼不见人危倚,依旧西风送稻香。”上世纪50年代,稻香楼一带重新规划并加以绿化美化,建起稻香楼饭店(今称稻香楼宾馆)。上世纪80年代,又新建庐阳饭店,稻香楼的南面还陆续添建了安徽饭店、梅山迎宾馆等,这一带现已成为安徽省和合肥市对外接待的中心。
现在的稻香楼,树木苍郁,竹影扶疏,静谧幽雅,鸟语花香,有假山、喷泉、荷花塘和多种花卉供宾客观赏,更有环湖路、湖心岛、石桥、凉亭供休憩,山中有水,水中有山,水光山色,园林式风格与合肥绿色城市的氛围浑然一体,相映成趣。
“最高”大钟楼城市大手表
位于徽州大道和芜湖路交口的大钟楼,在今天看来,是一座很普通的楼房,新修的外墙,几乎没有了沧桑的感觉。然而,顺着历史长河往前追溯30年,合肥大钟楼,曾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合肥地区的最高建筑。在那个时代,当钟声旋律在合肥上空鸣响时,人们总会停住脚步,习惯性地向钟声方向寻找……如今,大钟楼已入选“合肥市区第一批历史建筑”名录。
其实,“大钟楼”是合肥人的通俗说法,它的全名应该叫作“合肥长话通信枢纽工程”。它的建立,使得当时的合肥市长途电路总容量增加了2.4倍,当时,合肥市电信局芜湖路支局办公于此。
据资料记载,该楼是邮电部设计院负责工程总体设计,施工单位为安徽省的第三建筑公司。大钟楼于1975年动工建造,1980年12月投入使用,建筑总面积19547平方米,其中主楼14852平方米,全部为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抗震设计按规定八度设防。塔楼上有双层平台,安装微波天线,楼顶部设直径约4米的自鸣电钟4面,主机房楼为7层,层高5.1米,总高度37.5米。塔楼从地面至航标灯尖净高为82.55米,是当时合肥地区的最高建筑,被誉为“合肥第一楼”,成为合肥市的标志性建筑。
82.55米,放在现在实在是不起眼的高度,而当时,“大钟楼”在周边一片低矮的建筑中无疑是科技和高度的代表。有十来年,在土路上建起的这座大钟楼成为合肥的名片,在合肥地方粮票上、香烟纸盒上、商品包装纸上都出现过它的身影。
大钟楼在合肥人心里的那份情感归属,除了它与人们生活的密切相关和宏伟的建筑外形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每当整点便回荡在整个合肥的钟声。在手表还不是很普及的当年,大钟楼成为市民知晓时间的重要途径,因此,它也被合肥人亲切地称为“城市手表”。
当时在合肥城区的任一角落,都能听见大钟楼发出的声音。每天穿越大街小巷的老合肥人,都已习惯在大钟楼钟声的指挥下生活。从大钟楼第一次报时的那天,这个城市的脉搏便开始跟着它一起跳动。
上个世纪80年代,从早上6点到晚上9点,每逢整点,回荡在合肥市民耳侧的是熟悉的《东方红》。纯粹的机械报时,再加上钟楼里的防水措施也不到位,每天对时,也免不了出现四面钟时间各不相同的情况。到了上世纪90年代初,上海电动厂不再生产大钟楼的相关零配件了,这使得机械大钟被石英钟所取代,整点报时音乐也被换成了法国乐曲《钟声》。2003年,大钟楼外表重新装修,同时,大钟报时采用了先进的GPS进行卫星校时,走时更准确。(下转0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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