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听蛙
初夏的夜晚,习习凉风涌入窗楣,送来阵阵紧促的“呱呱”鸣声和“踽踽”的长吁短叹,眼前浮现出沟塘边、田埂旁、草棵下,那翠绿的披肩、白色的肚皮、两只凸出的眼睛、大嘴的青蛙,还有大小不一的万千夏虫在草棵里拼命嘶喊。这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乡村景致,怎么移居城市中央?我边贪婪地欣赏着很多年没有听到的“大合唱”和“交响乐”,边循声望去,潜山路、祁门路如两条交织的火龙蜿蜒,不远处的高楼如马赛克般斑斓一片,只有近处的一大块黑地里,才是蛙虫的故乡。
第二天清早,我站在窗前,远眺昨晚的一大块黑地,原来是城中村改造的拆迁地块,还残存着一些红黄色的断砖块,这尚未规划的地方,有大片大片的杂草,周边群众开垦出的一大块一大块的菜地,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洼地形成的水面相间其中,漂着淡绿的浮萍,恰似我早年居住的乡野。我好奇地走下楼,穿过一条柏油路和一条水泥路,直径距离三四百米即是“乡野”, 水塘、菜畦、田埂交错,野草、杂树、粪坑纠缠,斑鸠、青蛙、小鱼趣斗,好一派田园风光。几百米外都是密不透风的水泥、柏油、钢筋的综合体,这鱼这蛙这虫从何而来?在乡村有种说法,只要有水塘,不愁无鱼来,风可以把鱼吹来,水可以把鱼淌来,鸟可以把鱼衔来。可此处与乡野相距几十公里,风、水、鸟也有这本事吗?我认真地审视脚下的土地,发现它是一块原生态的地方,水泥没有封住水塘的嘴,柏油没有砌实田埂的背,钢筋没有刺穿菜畦的腰,水塘边的洞穴瓦砾可以让蛙们寄居,田埂上的草根树下可以让昆虫躲避——除有让它们赖以生存的这些基本条件外,更重要的是此处没有高效农药、化肥这些足以让它们致命的东西,才有了蛙虫共生共鸣的喜人景象。
不远处,几位六十出头的大妈正在菜畦里忙活,见我走过去,怯生生地望着,许是以为我是来准备收拾这块地的主人,都低下头自顾忙去。我友好地和她们打招呼,她们知道我是一位好奇的探寻者,才抬起头和我攀谈。她们都是这里的拆迁户,过去的郊农,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少故事,话匣子一打开,竟滔滔不绝。她们说城中村的人其实都希望拆迁,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有保障,好!问及她们为何在开垦这块地,她们说,自己地没了,又没有手艺,年龄也大了,打不上工,看着这地浪费挺可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就开垦一些来种。收了蔬菜,自己吃不了,还可以拿去卖,弄点零花钱。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边说边笑,充满幸福感。
傍晚,喜欢在小区外散步。后街是条大排档街,吸引着许多外来打工的人群,甚是热闹。时常看到他们三五成群,结伴成席,酣畅淋漓地喝酒,十分洒脱。有次,和一位江西来的农民工交谈,他说,他们家乡有四五十人在这里打工,一年回不了一两次家。想家的时候,大伙就在一起聚聚,喝上一杯,叙叙乡情。说话中,他的眼神一亮说,初来时很不是滋味,现在习惯了,这块土地适合我们,合肥人厚道!
夜晚,窗外淅淅沥沥,一片急速的雨声伴着渐起的蛙声,高一声、低一声,紧一声、慢一声,抑扬顿挫像是邻里唠家常。我站在窗前,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些大妈劳作的身影和江西老表说话的神情,像这蛙,在城市中央愉快地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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