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市井生活雪 年 (亳州)杨小凡

安庆晚报 2019-02-01 10:18 大字

在北方,雪是年的大礼。不落雪,这年就不像年,让人凭添些许失望,就少了那种特殊的年味。

这雪,可以从腊八开始落,大小都无所谓的。但,到了腊月二十三之后还是必须要下的,如若不再下了,天地间只剩刮净净的冷风,虽然人们脸上荡漾着迎年的欣喜,但总是时不时地仰头望天上的云彩和雾,心里想这雪也该落了吧。

捱到除夕,如果依然没有落雪,一些年轻人心里就彻底失望了:看来这雪下不了啦。但饱经岁月的老年人却在心里不以为然,几十年的经验让他们依然充满希望:大雪年年有,不在年末就在岁首。只要正月十五以前落雪,就仍然算是个雪年,瑞雪兆丰年啊。

小孩子是最喜欢雪的。雪花飘落,如细沙,如飞絮,如鹅毛,一忽儿大地就笼上一层厚厚的棉被,黑狗变白,白狗变肿。麻雀缩着头,或蹲在树杈上,或窝在屋檐下,长一声短一声叽叽喳喳地叫,它们一定是在发愁到何处觅食。但这时,孩子们却在屋里再也窝不住了,不顾母亲的呵骂和劝阻,争先恐后地跑出屋门,一身笨重的厚装,在村街上呼啸聚集。

雪是他们的天堂,打雪仗、堆雪人、捣屋檐上的琉璃、在村塘上小心地试着能不能溜冰。也有聪明而有心计的孩子,却在雪上地支起脸盆、撒上谷物,他是要捉几只麻雀。

孩子们玩得最欢的时候,男人们也不会闲着,他们嘴里哈着热气,在打扫院子里的积雪。在乡村,每个一男人都是精打细算的好手,是不会让自家院子里的雪浪费的。扫成堆的雪,要一锨一锨再堆在粪坑上,天晴的时候雪便化成水在粪坑里沤肥。院里的雪打扫干净了,他们还要从院门一直打扫到门外的大路上,在乡村可没有各扫门前雪这一说的。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已经出汗了,这里,堂屋里的火堆也已经压灭了火,于是便点上一支烟,纷纷出门,来到村街上。

这时,屋里便传出女人的声音:把儿子给我找回来,别让他掉塘里了!

男人不以为然地吭一声,有的根本就不理不睬。真是瞎操心的娘们儿,儿子又不憨不傻,能专拣塘里跳!

其实,男人心里已有了主意。他们要在村街上聚一聚,扯几句闲篇;要到田间看一看雪到底有多厚,盘算着几个月后麦子的丰收。当然,他们心里盘算的远不止这些,此刻,他们正认真盘算着一件大事,那就是喝年酒!

什么时间喝、在谁家喝、喝什么酒,这才是他们要细心盘算的呢。

乡村男人的年酒,并没有多大讲究。“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样的情景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当然这也不是他们的追求。一盘油炸花生米、半碗腊八冷上的绿蒜头、一碟子带黑芝麻的酥麻叶、一大碗一寸见方的煨肉,便是上好的下酒菜了。酒也不问孬好,只要够冲、够辣就是大好,但一定是要用黑瓦壶筛热的,而且一定要筛得突突地冒出酒汽来才行。

乡下的男人是不喜欢你一杯我一杯喝文酒的。他们一定要弄出些响声,或划拳、或敲杠子老虎鸡叨虫。他们只有高声大气地以输赢喝酒,才能抒发新年的畅快,渲染出酒的浓烈和醇香。当然,哪里都有犯错馋酒的酒鬼,为了自己能多喝一杯,往往会主动说自己输了,还未等旁观者鉴定,就手疾眼快地端起酒杯,把那烈烈的热酒一口咽下。

年酒一定是要喝尽兴的。这个尽兴有一个标志,那就是一定要有一个或几个喝醉的。

酒鬼百态,在乡下的年酒中展现得最淋漓尽致。有的喝得胡言乱语,有的喝得五马长枪地喷外地打工的见闻,年轻的醉者往往喜欢在雪地里摔跤或者脱去棉袄比赛搬麦场上的石磙,也有一言不和合打老婆的。但这时,村里的老年人就必定出来阻止,脱掉一只鞋,一跑一拐地撵着这醉鬼打。

于是,村里便响起一阵阵欢笑声。女人们便嬉笑着骂:这些臭男人,灌二两猫尿,就成精了!看我回家就把筛酒的瓦壶给摔了!

女人们说是这样说,但没有一个人真回家把酒壶摔了的。吃一碟子还一碗,自家男人在别人家喝了,明天还要回请呢。没有酒壶还喝个屁。

这样的年酒,伴着化雪便要一直喝到正月十五的。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谁家也不会喝过人家的年酒后,当缩头鳖的。

过了十五,雪也快化完了,乡村又要开始了各种劳作。干活干活,不干咋活呢,年酒明年再喝吧。

于是,又是一年的盼望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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