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一场不虚年华
初秋渐寒,住处的风还未离开,细雨又沙沙地敲响了窗头的香樟叶。风声、雨声、浓厚的泥土味,是我对安庆师范大学菱湖校区最深刻的记忆。这是第几个深夜?我早已记不清了。总是做梦,梦见故乡,梦见月下村庄里的人走来又走去。然后,惊醒。浸泡在黑黝黝的夜,四肢有一种倦态的疲意,拥着被褥,坐等回想。
初到安庆的那晚,父亲来了一个电话。穿透时空的电波,一种苍茫而又粗哑的声音传来,“不管走多远,要记得回来。还有,别把自己搞丢了。”我默默地听着,鼻子有些酸酸的,忙点了点头,才恍若他未曾看见,轻声说:“我很好。”这三个字,有着莫名的抚慰力量,就像好友苏在那晚发给我的照片一样。照片上的她浅然微笑,穿着海蓝色的格子裙,身后是安庆师范大学的校门,背景里散落着熙熙攘攘的学子和随风飘扬的迎新横幅。后来,我曾问她,为什么要比划一个“OK”的手势?她莫名地窃笑着,转而用一种郑重的口吻向我解释:“我想让看到这照片的人们知道,我很好。”
住处的风,偶然还会出来溜达几次。或是这般静静的夜,又或是在麻麻亮的清晨。于一种偶然间,我发现早晨的教学楼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来去匆匆的身影隐匿在楼梯的道口里、楼层的廊沿上,或是踱步执书而读,或是立栏注目而背,或是独自坐凳而看。五步一人,旁若无人地沉迷在书里;十步一摞书,稀稀朗朗地散在磨亮透光的栏砖上。有风吹过,却寒意全无,只余朗朗读书声渐次入耳。那时,我仿佛看见他们眼中的坚毅为这个有些灰败的楼镀上了一层熠熠的光辉;在光辉里,耀显着未来巧笑嫣然的眼角眉梢。
摸了摸床被,倾身,侧向床沿,探出手臂,四下乱摸。久而,才摸摸索索地从地下捡回手机。屏幕一亮,针扎般地刺痛双眼。啊,不觉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也还无睡意,倒也无妨,周六闲来无事,约好了午后去Bob家看电影。一记起这,不禁串想到英语角的人、事,那些关于石凳一隅的时光。
我第一次走进英语角时,是一个难得的晴天,阳光从细细密密的杉木叶中渗下来,星星点点般落在石桌上、石凳上、沥青石板的路面上以及行走其间的人身上。一方圆桌,五六人而立,四人而坐,或点头、或口动、或微笑、或静听,俨然有一种谈话沙龙的感觉。慢慢走进时,我零星地听到一长串话里的几个英文单词,便在心中暗惊道:“这恐怕就是大学里的英语角。”居旁而立,细细打量后,才恍然看到:坐者中竟有一个外国人。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笑起来的时候,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面相富有童真。上套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显得很质朴、很干净。下身穿着宽阔的背带裤,带有典型的美国佬味道。看到我这张新面孔后,开心地笑了,扬起声音盯着我说:“Freshman!”那时,我呆呆着,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双手不自然地交握着,手心出满了汗,有些湿,还有些热。谈话的人们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向我,见我身穿军训服,一个人恍然解释道:“看她穿的是迷彩服,Bob才推测她是新生的。”说后,颇认真地点了点头。我顿时感到很尴尬,不自觉地往身侧人后靠了靠,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交流。结束时,我才知晓,他们谈论的话题是老人要去银行给国外的一个慈善机构汇款,资助贫穷的孩子上学。再望去时,只剩下一个苍老而又蹒跚的背影,一步步向前走着,而路面上的细碎阳光在闪耀。
时间在屏幕上渐渐走过,而日子也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流去。初来时,我只身一人。一心想告别过去的自己,要在新的环境下不留往日的痕迹。现在,到这里已一月有余,认识了新人,遇了新事。虽然,我总会在深夜梦醒;但,有梦可做,有事可想,也是一种收获。
再次入睡前,我给苏设了一个定时发送的消息。我说:“行远路,终吾梦,赴一场不虚年华,愿君亦如是。”随后,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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