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大开，看史上大咖的风云际会。邓石如芜湖感怀城中事
在中国篆刻、书法史上，邓石如是一个光芒万丈的人物，被当时人称为，“其四体书皆为国朝第一”。作品流传海外，在日本、朝鲜等国家备受推崇，被日本人称为“邓完白先生篆隶，天下奉为圭臬”，也就是说，在日本、朝鲜这些国家，邓石如的作品成为了篆刻、书法的标准。可见，邓石如的实力。
邓石如的实力，也是他长期苦练的结果。为了实现自己心中的书法篆刻梦，他从故乡怀宁出发，独自背着行囊，走遍祖国的名山大川，也多次往来芜湖这一滨江重镇，结交了黄钺这样的朋友。他在芜湖的游历，也是值得后人津津乐道的。
邓石如，原名邓琰，字石如，号完白山人。1743年出生于安庆怀宁县大龙山西北的白麟坂。由于家境贫寒，邓石如十岁就辍学了，在家乡的大龙山上砍柴，到凤凰桥下钓鱼，卖柴贩鱼补贴家用。如果他一生就这样过下去，那他就和千百年来农村里许多农民一样，娶妻生子了此一生，历史上就不会有邓石如这个名字了。幸好，邓石如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他凭着自己对书法篆刻的钻研，完成了一个“屌丝”的人生逆袭，实现了成名成家的华丽转身。
现在看来，邓石如确实在很多方面值得我们佩服。一是对书法篆刻艺术的钻劲。早年，他一心临摹那些能找到的碑帖和篆刻。后来，他足迹踏遍祖国山河，到处寻访名碑残碣。他多次去山东泰山、湖南衡山，还登上江西庐山绝顶。那时候，上风景名胜古迹的道路非常险峭，服务设施也不像现在这么完善。邓石如经常要像蛇行猿爬一样攀援而上险峰，既要忍受饥渴之苦，又要冒着生命危险，只是为了访求那些平常难见的金石碑刻真迹。曾经有一次，他在庐山顶上寻找碑碣，见到石刻就坐在下面细心揣摩，忘记自己所带干粮不够，连续八天没有饭吃，只能采摘山上的野果充饥。现在多少所谓的书画名家，没有静心写作几年，有点小成就就觉得自己睥睨古今，老子天下第一了。他们看重身外的名利，从来不想甘坐冷板凳，和邓石如比比能不惭愧吗？
二是人虽布衣，胸有方心，身无媚骨。邓石如虽然一生没有做官，但他的朋友圈里有不少高官显贵，如今天我们熟知的宰相刘罗锅刘墉、内阁大学士曹文埴、湖广总督毕沅等人。他们都非常赏识邓石如的才学。如刘墉在京城一看到邓石如的书法作品，就惊讶地说，“千数百年无此作矣”。他很快就主动去邓石如的寓所拜访，以宰相之尊和一个平头百姓结为莫逆之交，实在是难得。但邓石如从来不知道阿谀奉迎，自始至终保持他“从不因人热，甘于自守卑”的布衣本色。有一次，当朝宰相曹文埴回安徽歙县老家探亲，邀请邓石如和他一起入京。这种事情在一般人看来，是“受宠若惊”的事情。但邓石如还不想去，曹文埴一再强请，他才勉强答应，还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戴草笠，靱芒履，策毛驴，后三日行”，就是说，他要在曹文埴出发后三日才启程，还是不和宰相同行。这个苛刻条件，曹文埴也答应了。担任毕沅幕僚的时候，邓石如也是布衣徒步，不像其他的幕僚，骑高头大马，穿华丽衣服。
邓石如和芜湖结缘，是很早就开始了。青少年时代，邓石如就随着在私塾教书的父亲沿长江一带活动，西到九江，东到我们芜湖。后来，他经常往返扬州、徽州和老家安庆，都要途经芜湖。因为邓石如当年是布衣百姓，留下关于他的记录不多，他自己写的诗文散佚了很多，只能从存留诗文的吉光片羽里感知邓石如和芜湖的联系。
现在我们能看到的，关于芜湖的诗有三首。一首是五律《旅夜感怀》，“濡水停游笈，萧然心事违。探囊惟古剑，梦我只渔矶。静夜喧寒蛩，秋风妒葛衣。何时江上路，高挂布帆归”。这首诗是邓石如坐客船外出途经芜湖，时值晚上了，就停泊在今天的裕溪口码头，裕溪河古称濡须、濡水。诗里一方面感慨自己独自漂泊，在秋夜里听着寒蛩鸣叫，倍感凄凉；一方面诉说了思乡之情，希望能早日扬帆回乡。
另二首七言绝句诗，是写给当时芜湖著名诗人、画家黄钺的，诗名为《题黄左田<九日登高合作卷>》，“崖壑千层笔底收，群公高会兴悠悠。图成合自频回首，满纸风飚凝古秋。赭阜年来久寝牵，登高几度踞层巅。他时我若逢斯会，添个阿农山石边”。黄钺字左田，是清朝乾隆、嘉庆年间的著名大臣，因和当时的大贪官和珅关系不好，1790年左右，告假回芜“掌教皖南北书院十载”。闲暇时，黄钺常和一帮文朋诗友在赭山聚会，写诗作画。邓石如这首诗应该是在此期间写的，当时黄钺根据一次雅集的情景，画了一幅名为《九日登高合作卷》的画。邓石如因为有事外出，不在芜湖，没有参加这次雅集。就在回芜看到这幅画后，题写了这两首诗。第一首诗写的是画里的场景，在凉风瑟瑟的秋天，一大群文人雅士登山聚会，雅兴悠悠。第二首诗里，邓石如写了自己对芜湖的深厚感情，说自己曾多次登上赭山山顶远眺，现在人虽然在外面漂泊，却经常在梦里回到赭山；希望有一天能回来参加黄钺的聚会，让黄钺也把他画进画里。
从邓石如写芜湖的诗里，我们可以看到，邓石如经常来芜湖，在芜湖有黄钺这样的重量级好友。也正是这些留存的诗句，让芜湖的历史有了生动的面貌，让芜湖的文化有了可以流芳千古的深度和厚度，这是芜湖之幸、诗歌之幸。
徐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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