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败的“战地黄花”
□江文波
2016年6月,谢清泉先生诗词集《彩云轩诗词》研讨会,由太白楼诗词学会在合肥成功举办,近百位诗人词家和媒体人与会研讨,产生了较大的影响。由于活动是我筹谋和资助的,所以会后就有多人问起:此举为何?
我说,在人生的路上,你走过一截或很长的一截,总要有一些始终记住的名字,要记住的事,不然人生就太苍白了。
我虽然出生在文学荒凉的年代,但却自幼就爱上了文学,读高中的时候,就很认真地习作了,写了不少诗歌,那时候的诗歌创作,主流是民歌体。我那时在枞阳县汤沟中学就读,高二的时候,我和爱好文学的刘福久等同学,从汤沟文化站获悉,县文化局要创办一份杂志,名称“战地黄花”。文化站开始征集本地作者的稿子,我和刘福久“初生牛犊不怕虎”,都向文化站的澄清老师,送去了一叠民歌。
不久,《战地黄花》第一期就出炉了,发表了我的几首民歌。这算是我的处女作吧,当时我18岁。七十年代中叶,当时的报刊杂志很少,枞阳县是古老的文化之乡,历来有重文的传统,当时能读书识字的人,都在传读《战地黄花》,当地有些人,看到我发表了东西,甚至登门祝贺,父母觉得很有面子,对我也是很大的鼓舞。
我的文学之路,就这样打开了。
在我成为“回乡知青”后,我几乎天天晚上读书,能读到的书差不多都读了,另外就是写作,自由诗、民歌、小剧本等,并勤奋投稿,那时投稿不用贴邮票,“邮资总付”,当然发表了也没有稿费,我向《战地黄花》、《安庆报》、《安徽文学》、《江淮文艺》等报刊,连续地邮寄“掘作”,请“编辑老师指正”,1976年《诗刊》,记得是第六期,发表了我一首民歌,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不久,我就接到一份“红头文件”,县文化局要召开业余文艺创作座谈会,通知我“届时出席”。接到通知后,父母十分高兴,以为我有“出息”了,而我,似乎也看到人生的另一番远景,免不了内心的激动。接到“通知”的那天晚上,父亲拿出一瓶酒,要我与他对喝,他喝大了,不停地傻笑,重复地说一句话:“不要骄傲”。
会议在一个叫杨市小学的地方召开,正是暑假,老师们放假回家,将住处都腾给了我们。来参会的主要是全县的业余作者,大约十多人,每人读自己的作品,大家讨论,优点和不足,畅所欲言。就是这次会议,我第一次接触县文化局的几位老师:谢清泉、章晓中、章家礼、周若澜等。这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名字。
在世风日下,看到“人心不古”的现象时,我就回想起当年的他们,朴素、亲和、真诚、无私……有着传统博大的士子情怀。他们倾心地辅导着每一位与会的业余作者,点点滴滴,诲人不倦;推心置腹,赤诚相见。
直到现在,40多年后,每想起这几个名字,我仍然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也是那个时代特有的记忆吧!
又过不久,省群艺馆要在合肥召开“民歌创作座谈会”,县文化局的这几位老师,又推荐我作为全县唯一的业余作者代表,与谢清泉老师一起参会。
这既是学习的机会,也差不多是一种荣誉。我提前几天(好像三天)就到了县城,文化局安排我住在章晓中老师的家里。那时晓中老师是一个人在县城,有一间单身宿舍而已,晚上我就和晓中老师“捣腿”,现在想起来真的难得。
更使我感动的是,一日三餐,晓中老师在文化局食堂买饭,送回宿舍,那几天我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一个农村的孩子,吃那样的伙食还是大快朵颐的。这件事,让我一直心存感激。
到合肥开会,我见到了当时很红的民歌手殷光兰、姜秀珍等,在会上她俩都介绍了自己创作民歌的经历和体会,特别是她们因为民歌,上了北京受到毛主席、周总理的接见,使与会人员振奋不已。的确,她们是那个时代的“骄子”。
谢老师在那次会议上尽力推荐我,还专门带我拜访省群艺馆的几位老师,我虽然诚惶诚恐,但内心里十分温暖,也增加了不少的自信。
记得会议结束,我送别姜秀珍老师的时候,她笑容满面地对我说:你这么年轻,将来前程远大!
我现在已不年轻,也没有获得“远大前程”,但姜秀珍老师的这句话,我始终记着,几次到贵池,都想看看她,但总是未能如愿。姜秀珍老师,你还好吗?
还有很多感人的记忆。
回忆与枞阳县文化局几位老师的往事,是对一个时代的追忆。
他们对一个乡村的孩子,是那样的谦和、真诚,关系是那样纯洁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俗念。
上大学以后,跟他们就没有联系了,如章晓中、周若澜,几十年都没有见过一面。但我常常会想起他们,想见面表达一下迟到的谢意,哪怕说一声“谢谢”也好。
最近听说他们都已进入老境,既然当初是那么纯净,现在恐怕我也没必要用世俗的方式,来表达人生中如此圣洁的记忆了。所以,写下这篇短文,聊表感恩之情。
希望他们那一代人的风骨与情操,能如“战地黄花”,在无数人的心灵里,盛开不败;如皖江之水,世代长流,永不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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