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寻找胡普伢

安庆晚报 2015-11-06 12:01 大字

[摘要]谢思球

 

在今天,胡普伢的名字并不为大众所知晓。她是黄梅戏历史上第一位有据可考的女演员,是严凤英师傅严云高先生的老师,也就是说,胡普伢是严凤英的师祖。胡普伢登台之前,黄梅戏中的旦角一直由男性艺人扮演,胡普伢的出现,对黄梅戏艺术的发展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此后,黄梅戏的舞台上,众芳争艳,各领风骚,黄梅戏也由一种民间采茶小调成长为影响全国的大戏,并跻身于全国五大剧种行列。

伢,旧时乡人给孩子取名时常用的一个汉字。名字里有伢字的孩子是简单而又不简单的。人与牙结合,是不是意味着要咬着牙才能生存下来。

今年深秋,在太湖县文联副主席何慧冰的陪同下,我们来到胡普伢故里太湖县新仓镇,寻访她的遗迹。我们首先来到了胡普伢婆家所在地新仓老街。

胡普伢大约出生于清同治七年(1870年)前后,出生地是距新仓街西南十里许驮龙山下一个名叫胡昌畈的小村子。驮龙山盛产石灰石,胡昌畈家家户户以烧石灰窑为生,胡普伢家也是如此。道光年间,太湖新任知县孙济以开山采石有伤龙脉为由,将驮龙山收购为官山,严禁开采。由此,胡昌畈举村百姓生活陷入困境。胡普伢母亲早逝,迫于生计,她的父亲在她9岁时,将她送到新仓街一何姓人家当童养媳(一说她从小父母双亡,由族人送给何家)。胡普伢婆家家境不错,家里开有一间药铺。旧社会童养媳的命运是凄惨的,胡普伢也不例外,她在辛苦的劳作和婆婆的虐待中艰难度日。更要命的是,胡普伢发现未婚夫有些痴呆,她陷入了绝望中。好在这时,戏班子来了。

当锣鼓声响起的时候,胡普伢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不顾一切地跑到戏台子下面,津津有味地看起戏来,从开幕看到终场。胡普伢很聪明,台上演员的一个动作,一句唱词,她过目不忘,并乐此不疲地模仿着。当唱起黄梅调的时候,胡普伢就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她的脸上才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婆婆对这个疯丫头很是反感,胡普伢每次看戏回家,自然少不了要挨一顿打骂。可是,当下次戏班子再来的时候,胡普伢依然故我。在她14岁那年,婆婆为了阻止她看戏,将她紧锁在柴房里。胡普伢费尽周折逃了出来,跋山涉水来到蔡家畈,找到戏班班主蔡仲贤,跪求学戏。蔡仲贤爱才心切,收下了他平生的第一个女徒弟。从此,黄梅戏的舞台上,第一次有了女性的身影。很快,胡普伢成为了名角。黄梅戏三十六本大戏、七十二本小戏她无一不会,尤擅演底层女性角色,像《苦媳妇自叹》中的媳妇,《牌环记》中的红梅、《何氏劝姑》中的姑嫂、《荞麦记》中的王三女、《菜刀记》中的卖饭女等。其声誉传遍大江南北、皖省内外,所到之处,村民有个口头禅:“普伢一到,人欢狗叫”。

长河是太湖的母亲河,属于皖河支流,发源于大别山的多枝尖。新仓街位于长河畔,旧时,街头有个新仓渡口,这里是离开新仓的必经之地。当年,胡普伢就是从这里出逃的。如今,渡口早已废弃,成为废墟。渡口所在的河道上,长满了杂树。渡口边,一座老房子坍塌殆尽,只残存一垛墙角。地上,散落着一地古砖。刚刚下过小雨,沉重厚实的古砖,散发出铁青色的光芒。每一块古砖都有着沉甸甸的记忆。老街上,有着许多废弃的老房子。这些多年无人居住的老房子,它们紧闭的大门上,无一例外的都挂着一把老锁,各式各样锈迹斑斑的老锁。钥匙大多肯定已被主人遗失了,就算还在,它们还能打开一把早已锈死的铁锁吗。当年,14岁的胡普伢就是被这样一把老锁紧锁在柴房里。幸而,她逃了出来。再坚固的锁,也锁不住一颗向往的心,一个痴情的戏魂。

在渡口边一户居民家里,我们惊喜地发现了一块古碑,上面刻着六个字“奉宪新仓义渡”。

 

在渡口的遗址上逡巡,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一个身着花布衫扎着长辫子的小女孩,在林间一闪而过。她不发一言义无反顾地逃走了。她出逃的身影多么美丽动人。新仓,从此多了一抹亮色,像废墟上灿烂的菊花。

我们又向胡普伢的出生地胡昌畈进发。胡昌畈位于驮龙山下,是一个美丽安详的小村庄。驮龙山海拔并不高,不到两百米。山下,陈年的矿渣快堆到半山腰了。何慧冰向我们介绍说,驮龙山内部,有一个巨大的矿坑,深不可测,那是几百年以来胡乱开采的结果。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它被淘空了,里面装满了苦难。

山下,苦楝黄了。一颗一颗金黄色的果子,饱满透亮,里面像是贮满了阳光,夸张地挂在乌黑色的枝条上。苦水里泡大的苦楝,有着一颗阳光般明亮的心。而乌桕,红得像血。

胡昌畈的南面是驮龙山,西面是长河,有山有水,是一片富饶之地。村庄不大,一条水泥路,两边散落着几十户人家。村北,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走入村中,我们向村民打听胡普伢的事。都说知道,这里就是胡普伢的老家。再问故居,说没有了。又问胡普伢的后人,村民将我们带到一户居民家中,说他家是胡普伢家族唯一一户后人。胡姓在胡昌畈人丁并不兴旺。我们在老胡的家中谈论着胡普伢零零整整理的事。他们的方言,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有几句我弄明白了。村民们说,按民间说法,胡普伢的父亲葬在了戏子地上,所以出了个天生会唱戏的女儿。他们还说,要在村中给胡普伢立一座雕像。

田野里,水稻金黄,棉花吐蕊。秋阳暖暖地照着,许多女性在田间劳作。这里是胡普伢的家乡,她要是生活在今天,肯定会成为她们中的一员。种着几畦菜园,养一群鸡豕鹅鸭,相夫教子,安然终老。当然,戏还是要唱的,将平日里想说的话,积累的心思,一句句地唱出来。唱过后就轻松了,日子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

胡普伢的晚年是在笔者的家乡枞阳县石矶头度过的。石矶头位于长江之畔,是一条颇为繁华的乡间水街。胡普伢和老伴张庭玉定居于此。为了生计,在当地陆姓族人的支持下,他俩开了一间“合意馆”,以教戏为生,兼营茶楼。石矶附近村民,甚至包括江南贵池等地的戏迷,都来拜胡普伢为师,学唱黄梅戏。1930年,胡普伢病逝于石矶头。为了寻找胡普伢墓地,笔者问过多名当地老人,都说不知情。也有人说胡普伢很可能并没有葬在石矶,因为石矶旧时常发洪水,她病故后可能择址他葬。总之,胡普伢之墓遍寻不得。她留下了太多的谜。

作为黄梅戏第一位女演员,除了文字记载,胡普伢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甚至没有留下一张照片,我们至今不知道她长的是什么模样,只是民间口授相传说貌美如花,声若天籁。1930年,胡普伢去世;1931年,严凤英诞生了。黄梅之花,就是这样犹如天助般地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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