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远道而来
◎子聿
立春节气一过,就盼着赏赏花、看看草。然而北方大地仿佛是一个木讷的人,对于春天到来这件事,反应总是要慢那么几拍。窗外的树依然芽苞也看不见一个,枝杈利落,遒劲瘦硬,倒有几分“柳体”的韵味。个别几棵的枝头还挂着两片去年秋天的残叶,在寒意丝毫未减的风中飘摇,更显荒凉寂寞。
我把目光从窗外收至案头,打开朋友圈,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最先,是距离我一千多公里的安徽宣城查济古镇的野樱花,开在了我的眼前。从照片里看去,野樱小巧而羞涩,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却又开得漫山遍野,气势足得吓人。朋友注解说今年春天来得早,花开得盛。我看着这一行字出神,是啊,于我来说,是够早的。再向东南一些,浙江湖州铁佛寺的红梅也绽放了。朋友走进铁佛寺赏梅,说她在这城市生活了三十年,铁佛寺近在咫尺,却是第一次去探春。我看着她镜头下的红梅笑了,我离铁佛寺是那样遥远,而春天,此刻也扑面而来。与此同时,沿着北纬30度一路向西,到达成都,我的另一群朋友正在激烈地讨论着李花、桃花、杏花的区别。照片上的那一朵,洁白而娇嫩,隔着屏幕都闻到了淡淡的馨香,好似豆蔻年华的少女。我忘了此刻窗外的萧条,也参与到热络的讨论之中。等我再转回到东南一带,哦不,是东南一带再转回到我的眼前时,江苏常州的梨花落了,忽然有些伤春的情绪在我心里悄悄弥漫开来。
远道而来的春天不光能看,还能吃。我一直无法把“雨后春笋”这个成语理解到位,因为我们这里没有竹。没有竹,眼里少了些“雅”,口中也少了些“鲜”。这几年我先生的表姐定居在江南,每到这个时节,她都会寄一箱新鲜的春笋给我们。表姐很细致,她先把春笋一只一只地在保鲜袋里码放整齐,然后用绳子紧紧扎住袋口,再放到保温箱里密封严实。这些春笋经历两三个昼夜的奔波到达我家时,还是新鲜如初的。我总是争着做那个给春笋解封的人,因为我特别喜欢从袋子里飘出来的那种江南的味道。但我与厨房无缘,好在有我先生。经过几年的学习与实践,他现在已经能把油焖春笋做得有模有样了。每次吃笋,鲜、香、脆、嫩之余,我总觉得是在品尝千里之外的春天。
过了雨水,早出晚归地忙了几日,再一抬眼,柳树已经泛出了鹅黄色。暖风好像哨子,只那么一吹,嫩绿的细叶便齐刷刷地从枝条里钻了出来。我掐指细算,从江南花开到现在,已近一月,看来春天买的是张慢车票。一位妈妈领着孩子路过柳树,指着枝头跟孩子说了些什么,孩子应答的声音很大,可隔窗而闻。孩子说:“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我恍然大悟——春天不仅是从千里之外而来,更是从千年之前而来。冰皮乍解、禽鸟嬉戏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细雨绵绵、泽被万物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虫鸣点点、昼伏夜起是“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这些诗句早已在唐朝、在宋代为此刻窗外的春光埋下了伏笔。
我决定去踏踏青、放放风筝或者栽种一株花草。春天远道而来,我不能怠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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