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登台 □潘姝苗
我一直是一个自卑的孩子,胆小且敏感。上三年级的时候,父亲转业,我随父亲从湖北来到安徽。受地域的影响,曾经熟悉的生活环境不见了,面对的皆是陌生的人,陌生的路,听不懂的方言,还有隔着距离的打趣和嬉笑。我不敢和同学讲话,上课不敢抬头看黑板,下课不敢离开座位,更别提到操场上玩耍、参加那些从没有涉足过的游戏。在那些故步自封的孤独中,我内心是多么渴望加入他们,汇入欢乐的海洋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阳光明媚的时节。有一天,一个穿着连衣裙的漂亮阿姨来到教室,打开那时难得一见的录音机,伴着好听的旋律教我们学一些舞蹈动作。我们的心都为之雀跃,一曲印度迪斯科舞曲,第一次将我们埋在身体里的音乐细胞激发出来。大家把板凳架在课桌上,将桌椅挪移到教室的角落,在狭窄的教室内笨拙地舞动着肢体。很快,同学们被一拨拨地请了出去,只剩了二十几个、十几个。看着彼此渐渐流畅的舞姿,我们才知道自己被预留下来,将代表班级,排练“六一”要表演的节目。
那段日子,每当别的同学背着书包放学回家,我们就抓紧时间排练;每当熟悉悦耳的舞曲响起,我们就像插了翅膀的小鸟,竭力地拍打着羽翼,等待教练和老师的检阅。一度,我在被屡次纠正动作后,几乎要大概率淘汰出局。当我在“侥幸被选中”的揣测下准备自暴自弃的时候,班主任及时给予我鼓励,用肯定的眼神在旁边为我加油鼓劲。相对于自卑而言,自信心具有近乎神奇的力量,它是我的启蒙老师在这个儿童节赐予我的最恒久的礼物。
凭借那次坚持的勇气,我幸运地留到了最后。“六一”临近,演出的日子近在眼前。一个下午,老师特意带着参演的八个女孩去了裁缝店,为我们量身定做演出服。那是一件白色的无袖超短裙,下摆有好看的折纹,旋转起来,像一朵朵浪花在翻滚,后来才知道那叫“百褶裙”。
忘不了,在九岁那一年的“六一”,我第一次登台表演。那是父母单位的俱乐部,台下有一千多名观众。胆小的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抹亮色。当时,我和七个伙伴穿着洁白的超短裙,忐忑地站在大红幕布的背后,等待音乐响起。那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一刻,以至于二十多年过去,我依然记得羞怯的自己摆脱了身心束缚,踩着听了无数遍的鼓点,热情欢悦地迈向属于少年的舞台的场景:我扭着胯,一竖一横地伸出臂膀,脸上抹着嫣红的胭脂,涂了鲜艳的唇彩,以自以为最美的肢体动作迎着激越的舞曲尽情跳跃。
那次,因为节目新颖、演出卖力,我们为班级赢得了名次,老师给我们发了奖品,带我们照了合影。现在我的相册里还有那张珍贵的相片,短发的我微笑着,手指拈了身旁一朵并肩高的野雏菊,人和花都是洁白的,单纯的模样,一见欢喜。
每个人成长的路上,似乎都有一个人生的转角。那年的“六一”,我仿佛拾到了一枚打开心门的钥匙,开始了不一样的童年。那是让人刻骨铭心的节日,它让我从人群中跳出来,发现了一个没有遇见过的自己:有渴望,有憧憬,带着对美好的期待,与生活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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