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复清明
□ 周华锋
相传春秋时代，介子推忠心耿耿跟随流亡的晋公子重耳，曾从自己腿上割下一块肉，用火烤熟送给饿晕的重耳吃。19年后，重耳做了君主（即晋文公），大加封赏与他同甘共苦的臣子，却独忘介子推。有人为介子推叫屈，重耳猛然忆起旧事，心中愧疚，差人数请不至，亲往仍不得见。介子推为避见，背着老母躲进绵山，搜山仍寻不得。于是，重耳听从他人意见，三面点火烧山，欲迫介子推走出来。孰料三天三夜的大火熄灭后，仍不见介子推出来。上山发现介子推母子俩抱着一棵烧焦的大柳树已经死了，柳树洞内衣襟上面留有血诗一首：“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柳下作鬼终不见，强似伴君作谏臣。倘若主公心有我，忆我之时常自省。臣在九泉心无愧，勤政清明复清明。”为纪念介子推，重耳下令将烧山这一天定为寒食节。并把血书作为鞭策自己执政的座右铭，勤政清明，励精图治，把国家治理得很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晋国百姓安居乐业，对有功不居、不图富贵的介子推非常怀念，每至清明，大家禁止烟火以示纪念。此后，清明成了全国百姓的隆重节日，这天人们只吃冷食，折柳编帽戴在头上，房前屋后插上柳条，来怀念介子推。后来清明节逐渐演变成扫墓祭祖、踏青游玩的节日，这一天，既有悲伤泪，亦有欢笑声。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我愈加思念逝去的外公外婆、祖父、岳父等亲人。外公于30年前撒手人寰，外婆也病逝近20年了。每忆及外公、外婆，心中就会涌满温馨，亦有阵阵愧疚。幼时，我常在外公、外婆家长住，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外公外婆尽其所能将一些“零食”留给我吃，外公常背着我一路送到家，并带上许多“好吃的”给我。外婆常挪着裹缠过的“小脚”，步行好长时间送来一些“稀罕物”，看到外公或外婆到家来，我都觉得如过年般兴奋、幸福。
记得有一次，我看到当时的布票、粮票，花花绿绿，觉得好玩，就拿了回来，结果路上弄丢了，外公发现后一路寻来，幸好找到了，在当时计划经济年代，这些可都是一大家的“生计”！但外公、外婆依然经常资助我，放假时我也到外公、外婆家去看看，并帮忙做点事。
爷爷离世已经24年了。幼年时我常跟着爷爷睡，常让爷爷拉“呱”听，《三侠五义》《七杰小五义》《封神演义》等都是最早从爷爷那儿听到的，并由此产生深厚兴趣，较早就看了一些如《水浒传》《三国演义》等大部头的书。爷爷算盘打得好，也乐于助人，邻里大事小情，都来请爷爷帮忙，许多复杂的账到了爷爷这儿都“迎刃而解”。爷爷毛笔字写得好，每年都会写很多春联，我有时也会拿过来乱涂。爷爷时常会给我一点“惊喜”，少年的我有时会扑到爷爷的身上，帽夹里一摸，就能摸到几毛钱。后来，我知道这都是爷爷的“杰作”，故意放在帽夹留着让我拿的。爷爷一生宽厚待人，我怀念爷爷，他于言传身教中给我智慧，长我知识，教我做人，鼓我勇气，砺我成才。
岳父走了八年，我也痛了八年。每年的春节、清明我和妻子都会到岳父的坟前拜祭。岳父幼年失怙，很小就出来做事，十几岁就任校长，遍尝人生辛酸。岳父学识渊博，出口成章，文采斐然，青年时代创作的剧本《重要一课》曾轰动华东，至今业内仍赞誉有加；他奖掖后生，桃李满天下，许多学生都成为安徽乃至全国某一领域的翘楚名人。岳父在世时，我每次回故乡都与他促膝长谈，纵论时政国情，畅谈人文历史，我从中受益颇丰。岳父姓汪名允修，教授职称。八年来，您在天堂还好吗？您的女儿、女婿、外孙女无时不在怀念您！每次提到您的离去，妻子总是泪眼朦胧，哽咽难声。每遇困难，妻子就常念叨您，说您在天国俯看着我们，佑护着我们。地老天荒，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临近您八周年忌日，挥泪忆往昔，写此以为祭。
在怀念逝者，祝福生者的同时，我又想到了晋文公的清明和自省，介子推的心胸和气节。做人就要像介子推那样，心有所属，讲人品、人格、气节，胸怀全局，在任何时候、任何岗位都能坚持操守，不因时易志，不因位易观；做官就要像晋文公那样，心存敬畏，纳谏自省、自励自警，勇于改正。由此，我益发敬仰那些故去的如全国政府参事楷模郭崇毅、江淮大写意画派奠基人萧龙士等，虽备遭打击仍为中国参事文史事业发展作出历史贡献的参事馆员们，愿他们在天之灵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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