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然昨天三妹从河南济源打工回来原本想去车站接她可是
□ 沛然
昨天三妹从河南济源打工回来,原本想去车站接她,可是一天的会,实在走不了。
前些日子,母亲念着河南下雪了,工地上没有活,三妹两口成天在出租房待着,妹夫要等到春节拿了工钱才能回来。我说三妹可以早些回来,这儿吃住也方便些。母亲说也好,免得她在那儿打麻将,输了又气鼓鼓的。
三妹基本上算文盲,小学勉强毕业。她无论如何不想读书,觉得做农活肩挑背磨也比读书轻松,不管家里如何劝说,她坚决不去学校。那时家里本来经济就困难,几块钱的学费也是负担。父亲说,不读就算了,妹子花花读书也是帮别人读的。
十岁多一点,三妹就在家里和母亲打理庄稼,农村的活样样需要体力,没有一样轻松。很多个黄昏,我在煤油灯下做作业,三妹才背着大背篼歪歪斜斜回屋,她个子小,背篼很大,里面的柴火或者猪草很重,压得几乎拖着地了。她挑粪的时候也是,近百斤的粪桶压得她只能弯腰驼背,走不了多远就要停下来喘几口粗气。
不管三妹如何累,母亲总说她背时,自己读不得书。三妹也不怨天尤人,她说自己只有吃苦的命。家里有好吃的,母亲也会留给我。一次三妹实在嘴馋,偷吃了母亲留给我的鸡蛋,父亲用黄荆条狠狠地抽了她,在三妹脸上、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母亲不去拉,三妹也不哭,任由暴怒的父亲乱打。
三妹读书少,倔强,认死理,说话直来直去,也不转弯抹角。母亲常被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个劲地乱骂上辈子造孽才生了这样个花花。有时三妹受不了,马上转身就离家出走。
打麻将是三妹唯一爱好,她说得坏了毛病,手痒没得办法,命生就了。有时输了几十块钱,她会骂自己半天,恨某一盘牌不该那样出,后悔得想把自己手指砍了。她几次来资阳,我都对妻子说,给三妹发个底子,带她去打打麻将,过过瘾。
侄子初中毕业,三妹说不要读了,反正都是打工。我劝她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文化高一点至少以后工作也要松活一点。她始终不同意,说看不到读书对以后有任何用处,说不定读成个迂夫子。我和妻子把侄子接到资阳,让他读完职中,前年考上了乐山职业技术学院,也算大学生。我说我们出学费,可三妹坚决不干,每年开学前就把学费给了,领了工资就汇生活费。看得出儿子考上大学带给她很大的安慰。据说有次在外面和别人话长短,她大声说我儿还是大学生呢。
每学期几千的学费对三妹也是不小的压力。今年上半年,母亲急匆匆地打电话给我,说三妹要跳楼。细问才知道,她在济源县城一个工地做了工,七千块的工钱老板拖着不给。看着儿子交学费的日子临近,要了几次无果,她心急如焚,爬到几十米高的塔吊上,说不给就跳。之前,她给母亲打电话,告诉了欠账老板的电话,说出了事记得喊我给她伸冤。我着急地告诉三妹,千万不要冲动,几千块钱是很小的事情,我先给你,慢慢再找老板要。三妹斩钉截铁地说,干了活就该拿,天经地义,一码归一码,不拿就跳下去。她再次嘱托我如果出了事一定马上赶到济源,然后她把手机关了。我在焦虑和彷徨中等待,以前也知道农民工讨薪的艰难,也知道有极端的行为,没想到自己妹妹摊上了同样的事。
好在僵持几个小时后,老板觉得不划算,给了。第二天,三妹把七千块钱全部打给了儿子。
今早起来,看见三妹正在厨房里帮母亲干活,穿着往年的红羽绒服。客厅放着一大口袋灰枣,她说,嫂子喜欢吃枣子,就带了些。
去上班路上,沿途遇到不少万达工地的农民工,脏兮兮的工作服,蓬乱的头发,脸上还有水泥的印痕。我满怀敬意,赶紧侧身,让他们先过去。因为,他们也是我的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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