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路高德
□孙丰深
1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有一天我正在编稿,门外进来了个土头土脑的半大孩子,进门就说:“老师,我来投稿。”我请他坐,问是什么稿,他答是诗歌。说着,他恭恭敬敬地双手把几页稿纸递给我。我很快把稿子翻子翻,感到这几首小诗,虽然有些稚嫩,但散发着泥土的香气,有生活的趣味。
我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他答是从大夫店。大夫店?我知道大夫店是临淄区朱台镇的一个村庄,虽没去过,但知道它在战争年间曾是临淄县抗日民主政府所在地。这村庄距张店几十里。我问他是怎么来的,他答是骑自行车来的。我感叹一声,一个半大孩子,为送几首小诗,骑自行车走了几十里路。我说,稿子先放这里吧,我们仔细看后再定。他向我告辞,眼神是感激和期盼。
半个月后,这个大夫店的半大孩子的两首小诗发在了《淄博日报》副刊上。后来听说这个半大孩子到南方当兵去了。
他,就是路高德。
2
几年后,我又见到了路高德,仍是在那间办公室。门开着,但我听到了手指轻轻叩门的声音,抬头看,是一位穿半新军装的青年。进门后,他叫了声孙老师。我认出他是路高德,忙起身让座。
他长高了,比我初次见他时高出一个头。他说,老师,我复员了。我说,复员好,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嘛,当兵的早晚要离开部队。他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稿纸,还有一包花生,说,老师,我又写了几首小诗,请你看看,指点指点。说着,他解开了包花生的塑料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路上买的。我笑笑,问,还是骑自行车来的?他也笑笑,不是,是坐公共汽车来的。
他这次写的几首小诗比上次成熟多了。我问,在部队上也常动笔?他答是。谈话间,我发现他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关切地问,是不是舍不得离开部队?他答,是,也不是。我明白了,因为我年轻时也有同样的经历,便开导他,我也当过兵,当兵时年龄和你差不多,也是个半大孩子,体重才92斤。但我们都经受了部队这个大熔炉的熔炼,应该能承受住各种考验和磨难。当兵的复员,这是人生路上的一个大转折点,一定要走好,我相信你也一定会走好。将来不管干什么,都要无愧于部队的培养。你爱好文学,可以多写点,但一定要先把谋生的工作干好,写作可以在业余时间。他诚恳地点着头。告别时,脸色开朗了许多。
以后我们常见面,他常来报社各部室送稿,每次来,都到我办公室坐一下,每次都是三五分钟。看出来,他是怕耽误我工作。小伙子开朗多了,工作有了着落,算是事业有成了吧。
3
他对朋友很真诚,尤其是帮助过他的朋友,他总是记在心上。
几年前,已经夜里10点了,家里突然电话铃响,我拿起话筒,电话是路高德打来的。他说,孙老师,刘玉德走了。“走了”的意思有“去世”的含意。我以为听错了,因为玉德同志半个月前还到家里来看过我。我又问他,你说刘玉德怎么了?他说,玉德同志今天在医院去世了。我愕然,因为刘玉德是我的文友,也是知己的朋友。我盯问,消息确实吗?他答,消息千真万确。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所以马上告诉你。
这时,我已离岗在家,第二天一大早,我匆匆赶到临淄向刘玉德同志遗体告别。
4
当兵的人,对部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终生萦绕于怀。几年前,我在《淄博晚报》发了首小诗。当天路高德便打电话来,没有说别的,便在电话上念起诗来“梦里常见蓬莱阁,心中最忆长山岛……”念完后,他说,孙老师,你这首诗勾起了我对老部队的思念,我也要回老部队去看看,一定去。
那年“八一”前夕,他打电话来,说明天的《淄博日报》副刊上有他的一篇稿子,让我注意看看。第二天,报纸来到后,我找到他那篇稿子,题目是《重回老部队》。我一口气看完了,此情此景,我也经受过经历过,所以很感动。最感动人的是他们一家人离开无锡老部队时,首长问他,到了江南了,可以到各地玩玩。是啊,到了无锡,这里不远处,镇江、南京、扬州,还有苏杭,都是江南名城。可小路说,哪里也不去了,哪里也不去了,就是来部队看看,想你们哪!这几句话,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这就是路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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