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力量
孙德明
家中的两棵棕榈树,是数年前儿子给街坊帮忙时,人送的。
起初,两棵棕榈树栽在同一个花盆里,很是拥挤的样子,儿子见状从集市上购来两个花盆,施上底肥后,将其各自栽在了里面。儿子不允许别人给它浇水,他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是先给棕榈树浇水,后用喷壶将树身喷洒一遍。晶莹的水珠,依附在翡翠般的硕大叶片上,滚来滚去,透明晶亮,就像儿子纯净的心灵。少时,喷薄的阳光升腾而起,远处看,那硕大的棕榈叶片上,犹如颗颗金星闪烁跳跃,魅力四射,真是美极了!
儿子站在数米处,观赏着特有的美丽景致,陶陶然浑然忘我。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儿子已长成了五大三粗的英俊小伙。
这日上午,他突然领回来一位姑娘,生得瓜子脸,一双水灵灵会说话的大眼睛,总围着儿子和两棵棕榈树转悠；同儿子说说笑笑的同时,要么帮儿子往树上喷水,要么给周围的一些花木捉虫、松土,那认真仔细的样子,让人禁不住从心底里滋出几分的感动。
姑娘每个礼拜来两次,且每次来都是同儿子一起摆花弄草。我无意之中发现,两人最关心的就是这两棵棕榈树了。这树也争气,你瞧,在他们的精心呵护下,仅半年工夫,就长高了近二十公分。
秋日的一天,是儿子的生日,姑娘早早就赶到了,先是来到棕榈树前,喷洗着叶片。后两人趴在电脑前,窃窃私语,那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样子,颇是令人欣羡。快到晌午之时,儿子的几个男女同学相继来到。儿子站起身,寒暄之后,将一张闪光的不锈钢饭桌,搬到了两棵棕榈树前,摆上酒菜之后,微笑着招呼他们先喝着,自己则在一旁用木炭生火,埋头烤起了羊肉串……
两个来小时后,儿子同姑娘送走了客人,将桌上剩下的啤酒,一一倒在了棕榈树上,我见状想过去制止,让老伴给拦住了,拽着我的衣袖去了里屋。
天井里仅剩下了儿子同姑娘,两人边哼着歌,边收拾起了餐桌……
翌晨,天刚蒙蒙亮,我便早早起床了,朦胧之中,发现两人先是站在棕榈树前,像是焊住了似的,而后渐渐地走向大门口,旋即便传来开门声和两人的说话声。我见状吃了一惊:想这姑娘昨晚咋就在这住宿了呢……此后,姑娘依旧过来,同儿子一如既往地侍奉着棕榈树,添了一分缠缠绵绵的情韵。
一晃又过去了一年多,儿子终于同姑娘登记完婚了!姑娘终于成了我们的儿媳,成了两棵棕榈树名副其实的主人。一日,怀了孕的儿媳,突然指着两棵棕榈树对儿子道:“瞧这盆子,好像是有裂纹了吧,整个像块圆圆的大地瓜似的。”
“就像你的肚皮!”儿子淡然一笑道:“你就安稳待在那吧。”
一转眼步入了秋日的大门,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儿媳出院那天,看到两棵棕榈树的花盆都被撑烂了,遂指着碎片笑嘻嘻地道:“俺这肚皮撑破了,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们撑烂了肚皮,这主人可就赔本了。你们咋就这样不争气呢。”
老伴听了“咯咯”笑着道:“昨个中午,我正在天井里喂鸡呢,只听啪的一声。回头看,这花盆就碎了。这叫响亮响亮人财两旺呀!”老伴的眼角似绽开的两朵菊花。
“还是咱妈高明!”儿子见状跷起了大拇指,后冲媳妇莞尔一笑,“以后可要学着点哩。”言罢,转身骑上车,一会儿工夫,便购来两个硕大的花盆；一个上写“花好月圆”,另一个上书“喜事成双”。儿子跃跃欲试地望着两棵棕榈树,嘴里喃喃:“这回给您们换着宽松环境哩。”言罢便弓身忙活起来。
蓦然间,我眼前一亮:儿子儿媳好比这两棵棕榈树,孙子就是这树上的果实,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呀。
世上有一种成长不显山露水,是那种润物细无声,虽说也结不出什么果实。
然棕榈树却不然,它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怦然有声地爆裂,来证明自己的茁壮,证明自己的力量。记得有一年,我应邀去淄博七中作客,见门卫室旁的一梧桐树,长得特别的茁壮,以至于其发达的根系,把整个柏油面顶起的同时,竟将二层门卫室都拱得移了位!
唯其如此,阳光下的成长,就是最大的力量!无法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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