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金鐏铜戈
□袁红葵
淄博市博物馆所藏的这件西汉金鐏铜戈,戈重348克,鐏重235克。铜戈通长22.5厘米,栏长11.9厘米,援长12.6厘米,内长8.8厘米,胡长9.1厘米。銎径3厘米。整个金鐏由420克纯金辅以铜复合而成。
西汉齐王墓陪葬坑是20世纪70年代末淄博市博物馆的一项重大考古成果。五个陪葬坑共出土各类遗物12000余件,其出土文物数量之多、类型之丰富、制作之精美、品级之高,一时轰动全国。陪葬坑中出土的两件金鐏铜戈均为国家一级文物,一件现藏于齐文化博物馆,一件藏于淄博市博物馆,是不可多得的铜金复合经典之作。
这件金鐏铜戈与战国中山国遗址中出土的金鐏铜戈在式样和制作工艺上有一些相近之处。战国中山国遗址共出土两件金鐏铜戈,一件是错金银铜鐏,另一件是金鐏,在纹饰和制作上都极尽精致与华美。错金银铜鐏长13厘米,鐏的上部是填以卷云纹的三角纹,中间装饰弦纹,下部装饰勾连云纹。金鐏通长21.2厘米,长径4.4厘米,重902克,是中山王铜戈所用之鐏,系用纯金制成。鐏上端为筒状圆銎,用以插柲,下端呈八棱形,便于手握。近口处和中腰处镶有银籀。鐏上装饰有两条方向相反并用蓝琉璃镶嵌双眼的神龙。一条龙向上攀,飞扬的双翼用白银镶嵌；一条龙向下爬,用银镶嵌一对昂起的龙角。两条龙的额、面、鳞、毛等细部用针刺刻而成,花纹细如毫发,精美细致。淄博市博物馆所藏的这件金鐏铜戈的造型特点是:云纹金鐏,长胡三穿,微曲援。金鐏前端銎如杏仁状,鐏柄金光闪闪。戈顶饰一回首的鹦鹉,翎毛刻画细微精巧。“鹦鹉”与“英武”二字谐音,象征智慧吉祥、英明神武。鐏柄下端较细,饰四道凸棱纹和卷云纹,曲线婉转自如,戈刃寒气袭人。内上近胡处贯穿一筒形枘,以纯金铸成,制作非常精致。完整的金鐏铜戈是由铜戈、冒饰、金鐏组成,冒饰由冒顶和筒状枘组成,它是套在戈之上用以纳柄的。因岁月侵蚀,铜戈原有的木早已腐朽。
戈可刺、可钩、可砍,是我国秦汉之前最为常见的一种古代带柄兵器,使用此兵器的人古称“勾兵”。标准的戈由戈头、柄、铜鐏三部分组成。戈头分为援、内、胡三部分。“援”就是平出的刃,用来勾啄敌人,是戈的主要杀伤部位。援体狭长,多数体中有脊棱,剖面呈扇菱形。援的上刃和下刃向前弧收而聚成锐利的前锋。“内”位于援的后尾,呈棒状,用来安装木柄,有直的,也有末尾向下弯曲的。内上面有穿绳缚柄的孔,称为“穿”。为了避免在挥杀时向后脱,有的戈在援和内之间设有突起的“阑”。“胡”是戈援下刃接近阑的弧曲下延,沿阑侧增设缚绳的穿孔。开始时,胡只是为了增加穿孔而设,戈齿越长穿孔越多,柄和戈头缚绑得越结实牢固。两周时期的戈,将胡身加长,增加了戈的勾割能力。到了战国时期,胡的长度又有所增加,成为长胡多穿式戈。为了便于前砍后勾,木柄多用扁圆形,以利于把持。戈柄的长度不一样,可以根据实战需要设计。步战用短柄,车战用长柄。在柄的尾端加上铜鐏,可用于地面刺击,使戈在不用时能够插在地上。
淄博市博物馆“西汉齐王墓陪葬坑陈列”展厅的这套金鐏铜戈虽然戈刃锋利,但它的功用显然已不再是用于战场搏杀。首先,我们从它的材质、工艺和纹饰不难看出其装饰性能。其次,从发掘资料来看,这类精美的金鐏铜戈大部分是两件同出一墓。这一现象据说与西汉画像砖上左右二持戈门吏的内容有联系。以青铜兵器用作仪仗或作某种象征、标志在商代就已十分盛行,如著名的商代鸟纹内三戈即被认为是祭祀时的仪仗之器。在出土的商代青铜兵器中,有一些铸有精美纹饰或镶嵌有绿松石的铜戈也大都用作仪仗之物。如果我们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此类型的戈器形都很独特,铸造工艺复杂,材质名贵,不适宜大批量铸造,无法适应大规模战争的需要。再次,从发掘出土的数量少、范围小也可以发现,这种类型的戈基本不可能作为兵器来使用。因此推断,这件金鐏铜戈应主要用于宫廷仪卫,当属汉初齐王室用以检阅军队或庆典活动的仪仗器具。
汉高祖刘邦时分封的同姓诸侯王几乎占据了国土的绝大部分,大的诸侯王国甚至“跨州兼郡,连城数十”,仅有十五郡为中央直辖。这些王国的官制同汉中央官制相同或相似。其国王在用人方面有很大的权力,拥有能够为自己所控制的军事力量,有较为独立的司法权和兵权。刘邦的妻子吕后死后,她的亲属“诸吕”专权,企图谋反叛乱,齐哀王刘襄曾率兵屯于济南作为外援,配合汉王朝平定了诸吕叛乱。我们从西汉齐王墓陪葬坑出土的文物中,不难发现其金戈铁马、锐不可当的军事力量,完善的兵种建设及精良的武器装备。
2017年3月27日至7月16日,这件金鐏铜戈参加了由国家文物局与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联合举办的“秦汉文明展”,是山东省七件参展的珍贵文物之一。作为中外文化交流的“使者”,西汉金鐏铜戈不仅展现出中华历史文化的辉煌灿烂,也向世界人民展示着两千多年前汉帝国的恢宏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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