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齐风 ——参观齐文化博物馆随想
□赵鑫丁酉年雨水日,应同学之邀,到临淄参观迁建不久的齐文化博物馆。望着琳琅满目的文物、栩栩如生的复原场景和精心挑选的文字图表,听着导游的讲解,仿佛又穿越到2000多年前的“春秋五霸之首”、“战国七雄之一”的大齐帝国。一帧帧画面浮现在眼前——
公元前1051年,八十八岁的姜太公以兴周灭纣的首功被封于齐。到临淄(当时还叫营丘)后,他平定乱局,制定了“举贤尚功”、“因俗简礼”、“通工商之业、便渔盐之利”三大立国方略,为兴齐建国、成就霸业奠定了基础。
姜太公因地制宜,突破周王朝重农轻商的传统思维,实行“农工商并举”的策略,在种植小麦、大豆、水稻的同时,鼓励百姓种桑养蚕,为纺织业奠定了基础。东汉思想家王充(公元27—97年)在《论衡.程材篇》说:“齐郡世刺绣、恒女无不能”。佐证了齐国的女子世代都有纺织、刺绣的技能。所以,那时,临淄人的穿戴,已不是简单的御寒遮羞的粗麻衣衫,而是穿着高档的绣花丝绸服装。
及至第十六代国君齐桓公时代(公元前685-643年),齐桓公在管仲的辅佐下,民富国强。单就那出自齐地、与穿戴有关的成语如“齐纨鲁缟”、“邹缨齐紫”等,则说明当时齐国的丝织品已相当丰富、高端。另外,史书中关于齐国制丝、印染、服饰的记载则更多。成书于春秋时代的《考工记》中,详细记载了丝帛练染技术和生产工艺；唐初史学家、语言文字学家颜师古(581年-645年)在注《汉书.地理志》“齐冠带衣履天下”时说:“言天下之人冠带衣履皆仰齐地”。可见,那时齐国临淄人的穿戴,从头到脚都是他国的样板,让人羡慕不已。临淄已成为名副其实的时尚之都。
时尚之都
博物馆中珍藏的从临淄地下出土的编钟、石磬等乐器,自然使人想起“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这一奕世佳话。
要知道,孔夫子可是个大音乐家。《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曾向襄子学琴,不仅学习其曲谱,还做到了历其境而得其志。孔子三十岁就办学授徒,他教授的科目称为“六艺”,即:《诗》《书》《礼》《易》《乐》《春秋》。所以,能让孔夫子“三月之内吃肉都不觉得有味道”,足见齐国《韶》乐的魅力。他曾经这样评价《韶》乐:“尽美矣,又尽善也”。“尽善尽美”,这出自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学识渊博、更懂音乐的孔“圣人”(当然,这是后来的头衔)的如此评价,实属难得。这是齐景公三十一年、也就是公元前517年的事。
到了公元前300年左右的战国初年,经过齐威王、齐宣王的治理,齐国已成为战国七雄之首,并一度被尊称为“东帝”。这时齐国国王的生活也是极其奢华的,单就那听音乐会的排场,可窥见一斑。有个源于《韩非子.内储说上》“滥竽充数”的成语,说明了当时齐国国家乐队的庞大——“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三百人的乐队,放在今天也不多见啊。
国王听的是三百多人乐队的演奏,那么,那时的临淄人的生活又如何?看看史书中是如何记载的——《史记.苏秦列传》中说:“临淄之中七万户……。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犬、六博、踏鞠者。家殷人足、趾高气扬”。多么惬意的生活,典型的音乐之都的写照。
音乐之都
蹴鞠运动,在二千多年前的齐国已非常普及,这已在《战国策.齐策》和《史记.苏秦列传》中得到佐证。
蹴鞠,就是中国古代的足球运动。这是被国际足联长期研究和论证得出的结论。2004年2月4日,国际足联副秘书长热罗姆.项帕涅在伦敦宣布:“虽然不少国家认为自己是足球发源地。但历史学家已确切证明,足球起源于中国的蹴鞠”。
基于《史记》、《战国策》对中国历史记载的权威性,经专家、学者的进一步考证:蹴鞠起源于齐国临淄。于是,2005年5月20日,时任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向临淄颁发了“足球起源地证书”。现在,“足球故乡”已成了淄博和临淄的一张城市名片。
除了蹴鞠运动,赛马更是那时齐国贵族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田忌赛马”的故事载于《史记.孙子吴起列传第五》,说的是大将军田忌与齐王和众公子赛马的事。“上好之、下必有甚焉者”。既然齐王爱好赛马,那么,齐国达官贵人,怎不会推波助澜?
当然,赛马之事,是只有富贵之人才能“玩”得起的“高大上”的项目,那么,平民百姓又在“玩”什么?《史记》中说:“……,斗鸡、走犬、六博、踏鞠”。是啊,“玩”不起大的,我们就斗斗鸡、赛赛狗、下下棋、踢踢球,岂不快哉。
运动之都
田齐的第三代国君桓公田午(公元前374-357年在位),是位贤明的君主,为获得更多的治国之道,他遵从齐国先人尊贤纳士的优良传统,借鉴姜齐桓公的纳士方法,在国都临淄的稷门附近建起了巍峨的书院——稷下学宫,并设立了“大夫”、后期又增设了“客卿”、“上大夫”、“学士”等称号和荣誉,广泛招揽天下有识之士,到稷下学宫传道授业、著书立说。
据史料记载,稷下学宫在其兴盛时期,曾容纳了当时“诸子百家”中的道、儒、法、名、兵、农、阴阳、轻重等诸家,汇集了天下贤士多达千人,其中,著名的学者有孟子(孟轲)、荀子(荀况)、邹子(邹衍)、鲁连子(鲁中连)、淳于髡、儿说,等等。这些学者们所议论的学术课题,在今天看来,“含金量”也是很高的,如:宇宙生成思想、阴阳五行思想、物极必反思想、始终循环思想、重义轻利思想、礼法兼容思想,君臣关系之论、形神关系之论、王霸之论以及天人之辩、世界本源之辩、名实之辩、性善性恶之辩、德治法治之辩、本事末事之辩、用兵寝兵之辩等等,对这些概念和范畴,学者们相互争辩、诘难、吸收、完善,并为中国古代学者所沿用或赋予新的内容,充分反映了稷下之学对中国古代思想文化发展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力。
遗憾的是,稷下学宫随着秦国灭齐(公元前221年)而消亡,存世大约一百五十年左右。学宫建筑虽被夷为平地,但诸子百家、稷下学者在学宫所形成的思想、文化、文献,却惠及后人。
学术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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