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车前行我的坚守
□梁海鹏
屈指算来,自从部队转业回到老家淄博,已有个年头了。而骑自行车上下班、短途旅行也伴随我个春秋了。我还要一直骑下去。
对自行车的钟爱,始自上世纪七十年代。我的小学、初中是在本村上的。学校在村北,是一处叫“歇马亭”的大庙院改建的。传说有一位皇帝当年自西向东沿路考察,途经此地,人要住个宿,马要歇个脚。于是,打前站的队伍就动员男女老幼修建了这处“歇马亭”。说是歇马亭,其实是由颇具规模的大殿、偏殿构成的院落。皇帝走后,村里便将其视作神庙守护起来。虽已历经久远,风侵雨蚀,但青砖碧瓦、飞檐走兽依旧器宇轩昂,雕梁画栋、风铃叮当讲述月落乌啼。这也许是当时周遭一带最宏伟的建筑了。后来歇马亭改建为村里的一所容纳几十个班的小、初中的学校。我家离学校近,学校敲了预备钟,我从家里步行到班里都晚不了。不过,那时无论谁家的学生,都是徒步上学的,不管住在村北还是村南。
但是,突然有一天,父亲骑回了一辆大金鹿牌自行车放在院子里。车子有八成新,大梁、瓦圈油光锃亮,链条大概也刚上过油。我平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自行车,心跳加速,兴奋异常。当我知道是父亲借来的时,心里又一下子凉了半截。原来,父亲考虑到我们兄弟将陆续初中毕业要到镇上读高中,路途较远,就凭在村里当赤脚医生的威望借来自行车,打算让我们提前先学会,然后再自家买一辆。这大概是父母对孩子的一种期待吧。
我胡乱吃了几口晚饭,推起大金鹿就往学校操场奔去。父亲随后边喊边赶来,叮嘱爱惜自行车、注意安全。
这是初冬的一个晚上,寒风嗖嗖中,我开始了我的自行车生涯。开始是先学遛车,父亲双手抓住后座,小跑助推,我左脚站在左脚蹬上,右脚虚放在右脚蹬上,双手紧握车把掌握方向寻找平衡,围着操场一圈一圈地转,脸和手冻得冰凉却感觉不到。父亲累得气喘吁吁,我却一直要求继续,老感觉不过瘾。晚上睡觉,梦中的我还驾着自行车飞奔不停。这种“洋玩意”还真是好东西,掌握好平衡就能风驰电掣赛过“神行太保”,好甜美的梦呀!
遛车平衡感觉差不多后,第三天晚上正式练习骑行技术。由于我个矮腿短,坐到座位上,双脚够不到脚蹬,只好从大梁下边的三角空斜蹬。为了防止摔倒伤人碰车,父亲用一根较长的木棍绑在后座上,同时跟车保护。因为斜蹬,棉裤的右腿内侧很快就被车链子下方没有防护瓦的链油摩擦得明晃晃的了。经过连续几个晚上的努力,我终于学会了从大梁下面骑行的技术。后来,又逐渐学会了从斜蹬换脚攀上横梁、再从横梁移到车座上的技巧。交替轮换,省力过瘾。不过,棉裤的拆洗却让母亲费了一番功夫。
房镇高中坐落在远离镇政府北面空旷的田野里,十来排红砖红瓦的教室,像是绿色风景中的一座红色城堡,比村里的学校确实远好几公里,步行得一个多小时。加上全镇初中毕业生来自四面八方的村庄,骑自行车的同学也不少。清晨上学的路上,同学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背着五花八门的书包,骑着不同品牌的自行车,一路铃声不断,招呼不断,欢声笑语,成为一道独具特色的流动风景。这是“文革”结束后的一种崭新气象、这是恢复高考后的一种昂扬生机。
当然,步行上学的同学还是占了大多数,我在其中。由于家境困难,暂时还买不起自行车。于是,每天早晨,母亲早起生火做饭,伺候我们兄弟上学。吃罢早饭,用小手绢包上窝头或煎饼、馒头,用罐头瓶装上一点咸菜,以备中午在学校吃午饭。我和本村的几名同学约定每天的集合处,走小道、过村庄、穿田野,一路海阔天空,不知不觉就看见人头攒动的红砖校舍。下午放学各班时间不一,就各走各的。
时间不长,我和本班的“富家子弟”李向东建立了良好关系。他家在镇的最北端,离校较远,每天骑一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二八型,平把子,车链子可以后倒,哗哗作响,很是有派。
学校夏天中午有午休,时间长,我便经常找借口向李向东借自行车回家吃午饭,或者在学校吃了午饭也要骑他车子回家一趟。目的主要是过过车瘾,巩固车技,捎带着炫耀炫耀。高中两年,技术大为长进,对自行车的爱恋与渴望与日俱增。
年,高考落榜后,我毅然参军。在部队宣传股报道组期间,由于领导重视,加上连队驻地分散,宣传股特意给我们报道组配备了一辆自行车用于采访。那可是了不起的待遇,相当于现在的宝马、奔驰一级。对这辆“采访用车”。我格外爱惜。每次下到连队,我都认真擦拭,返回机关,更是保养有加。军校毕业我当了宣传干事,有了配发的专属自行车带父亲。那年父亲来部队探亲,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去蓬莱阁、海边,父子俩高兴得喜笑颜开。结婚时,我特意找首长托人给媳妇购买了一辆二六型“凤凰牌”自行车,打好包装从部队托运回淄博。可惜,不到一年就被小偷偷了,从此,我对小偷恨之入骨。
年,我转业回到淄博。上班不久,单位统一发自行车,我特意要了一辆雪青色、弯梁的女式车给媳妇,自己骑一辆他们家倒下来稍旧一些的男式自行车。那些年,时兴在自行车后座右边挂个铁皮桶,椭圆形,用扁铁条加固,大小高矮不一,主要用于下班时从单位锅炉房灌满开水带回家,一路与住在一个小区的同事结伴闲话,热气从壶嘴袅袅而出,时而吱吱摩擦作响,常常与一样带着热水的熟悉的其他单位人员打个招呼,这是九十年代城市街道上的独特风景。那时私家车较少,自行车是主力。有时也用铁皮桶装上散打啤酒,与亲戚、朋友或同事晚上喝上几杯。周六周日,在车后座上绑上小座椅,与妻子一起带着孩子回老家。
后来,工作单位变动了几次,但骑自行车上下班、短途旅行的习惯一直没变。春天,骑着自行车一路前行,看“颠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夏天,听蝉鸣枝干、鸟飞啁啾、鸡鸣犬吠,蛙声一片;秋天,赏金黄硕果、树树秋色、天高云淡、希望田野;冬天,领略红装素裹、体味瑞雪丰年。每逢下雨天,撑起一把雨伞,在半遮半掩中回味儿时雨地奔跑的感觉,到了三九天,骑着自行车左右手互换扶把,寻找小时候雪地堆雪人、打雪仗的意境。晚上参加饭局,先回家安排停当,然后骑上自行车走大街、穿小巷,不耽误功夫,饭后,趁着清醒一溜烟蹬回家,不麻烦别人。
年后,城里的公车、私家车开始逐年多了起来,交通拥堵现象日趋突出。虽然我也追逐潮流学了驾照,但却没有了学自行车时的执著与热情,始终没有买车。尽管自行车被偷过几次,越换越差,好在铁皮桶早已不用了,只要能代步就行。
公车改革后,购买私家车已是大势所趋,但是,只要在城里上下班、活动,我仍选择骑自行车。因为骑车上班,既锻炼了身体,又节约了开支,环保经济,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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