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真的文字 本真的人 ——读于洪亮先生《遍地流霞》 □赵玉霞
我和洪亮先生是大学同学。三十余年前,我们曾同在市教育学院中文进修班学习,他坐我后边一排。我是班里的老大姐,他也是二十八九岁的老青年了。撇家舍业离职上学,大家都好学。他很低调,不多说话,唯有在运动场上,才显示出他篮球健将的风采。其实,他从十八九岁就开始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了,这是我从这本书上才知道的,想想自己从三十多岁才开始有钻研点学问的意识,真是差得远啊!
毕业后,各忙各的工作和事业,后来,听说他由学校进政府机关了,再后来,又听说他成了区文化局长了,只暗中为老同学骄傲,几次去齐国故都观光,都没有打扰过他,只是偶尔有同学孩子的喜宴,我们便聚一聚。但是,从淄博日报和晚报上,倒是经常见他的名字,一发文章,便是大半版,甚至一整版,我都是马上认真细读,并把报纸收藏起来。也曾得到老同学赠的两本散文集——《回望》和《风吹四季》,是他六部文集中的两部,如今又收到这本选粹集《遍地流霞》,真是特别佩服他的勤奋。
人们说:“文如其人。”“文品即人品。”读他的文章,脑海中很明显地萦绕着一个字——“真”。
看他写母亲的作品:《陪伴母亲的日子》《母亲的小故事》《母亲闯关》《母亲“复明”记》《母亲九十三》,哪一篇不是一位孝子至真至纯孝心的真情流露?他赞颂母亲带领一家在最艰难的年月存活下来的吃苦精神,赞颂母亲“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上学”的志气,赞颂母亲假若有文化,“一定能成就番大的事业”的能力,并且写出了母亲的健康牵动着自己乃至全家老小的心弦的感人情景。他真的认同“家有老人是一宝”,他把老人的健在定义为《老于家的幸福》。这些文章,当初在报纸上读到的时候,我都感动得眼含热泪,有一回禁不住拨通他家的电话,表达心里的感动。人常说:“上行下效。”老于家在他们这辈人的带动下,可真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人不孝!这真是让人羡慕的好家风啊!为当今社会上的人们做出了榜样。一个真心孝顺老人的人,他的为人会错得了吗?
洪亮先生年龄虽比我小不少,但与我属同代人,经历都差不多。他真实写出了那吃糠咽菜甚至要饭的日子,写出了那年代缺衣服、缺鞋穿的尴尬,写出成分高被歧视的少年人的懊恼及总算干上民办教师、被人奚落的不平。还有那卖花、拾粪、啃咸菜、过“地瓜日子”的艰难以及等等不少“昔日的烦恼”,其实,有这种艰难、困惑和不平的真切感受的人,又何止他一个?他写得本真,他不愿粉饰；因为真实,所以让人认同和感动。试想,没有这种体味,又如何感受到社会进步的幸福呢?
洪亮先生的集子中,有不少谈他的教书生活,如《我的教师生涯》《师生之间》《高阳馆外会学生》。他曾是民办教师,他知道走上教师岗位不易,所以就下定决心“不误人子弟”,就“给点阳光就灿烂”。因此,他才会有出色的教学成绩,才会有学生的真心爱戴,并会有机会考试转为公办教师,且又走进大学殿堂。离开教育系统后能被临淄四中选为“教育功臣”,应该说是对他教师生涯的最好总结了；教学下真功夫的“于老师”,六十多岁后还能在路上常听人喊“老师”,还能得到学生的真心爱戴,应该是对他的最好安慰了。接触到这部分内容时,我感到特别亲切,因为我们的经历相同,我们对教育与学生的真诚相同,所以,阅读中,我也深深地体会到了那种感同身受的欣慰与幸福。
文化人管文化。洪亮先生做文化局长,为故都文化做出了贡献。像他这样本真的人,在机关,许多工作会做得特别到位,但也会体会到些特有的憋气和不平,他是顺利地度过了,但他也真实地反映了,如《领导的意图》,如《学会讲话,不说错话》,如《并不少见的逃会者》《惯出来的毛病》等等,写得专业、真实。印象最深的是《机关见闻》,冷漠如文中的所谓机关职员们,他们把职责记在心上了吗?有起码的职业道德和礼貌吗?什么叫“门难进,脸难看”?洪亮先生作为一退休的部门局长,再进机关体会了这么一把,应该是对普通百姓走进机关的那种尴尬、那种忐忑体味特别深的。公务员起码应该懂得尊重、懂得礼貌,尔后才敢谈尽责。这个真实的记述,应该足以起到警示作用吧?警示我们的政府机关,要对职员们进行素质教育了!
文集中,除了写生活经历、自然景物等,还有《话说同学》《师生之间》《人都差不多》《生活启示录》等写人与人之间交往诸篇。人过耳顺之年,经历多多,能动点脑筋想事的,什么没看透?在《朋友漫谈》中,作者先是揭示了“儿时的朋友最可贵”“酒肉朋友不可靠”“上下级之间难以结成真正的朋友”“经济往来中结识的朋友容易出问题”等规律性的问题,然后告诉我们:“交友须慎重”“真正的朋友不带任何功利色彩”“施惠勿念,受恩莫忘,是做人的道理也是成为朋友的前提条件”,可谓认识到家,分析淋漓尽致。这是一个做人本真的人认真观察生活、体味生活的人的肺腑之言,值得咂摸和深思啊!
《弟子规》上说:“果仁者,人多畏。言不讳,色不媚。”印象中,老同学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他做人本真,他的文字中,也处处透露着这种特色。他用本真的文字记录了真实的生活,抒发了真实的感受,讴歌了亲情、友情等人间真情,他的文章是有时代价值的,是有“劝善”价值的,我推崇他的文字,也推崇这个本真的人。
谈到写作艺术,语言流畅,结构谨严而又自然得像无意为之,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从心里流淌出来的文字本来就是能打动人的,用不着华彩与张扬。这,就是洪亮先生文笔的特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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