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焕先先生印象
○毕义星
毕义星,全国优秀教师、山东省中学语文特级教师、淄博市首批教育专家、。正式出版《中小学语文教育新探索》《创造性教学能力论》《教育案例写作论》《中小学生命教育论》等17部专著；在各级报刊发表200余篇教育文章；20多次获山东省中等以下学校教学成果奖、淄博市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淄博市图书精品工程奖。
那几年,因为从事教育研究,我与原山东省教委副主任、山东广播电视大学校长王恩大研究员交往频繁,每年总要去见他几次。每次坐在他家的客厅里,对墙上所挂“善与人同”的题字很是欣赏。四个字,字字珠玑；纸不大,因字的清秀,却赫然入目。
有一次在王老家待的时间长一些,于是谈话间谈到了题字的“作者”殷焕先先生。原来,1991年,山东省成立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时,殷先生与时任省教委副主任的王老同时被选为山东省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一来二往,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是殷先生主动送给王老这幅“墨宝”的。王老很喜欢,装裱后一直挂在客厅醒目的地方。谈话间,也谈到了殷先生的为人处世、学术造诣以及一些关于他的逸闻。殷先生在语言学研究方面造诣很深,历任山东大学副教授、教授、中文系副主任,山东省语言学会第一届副理事长、第二届理事长,九三学社社员,长于古声韵、语法和文字的研究,著有《字调和语调》《反切释要》《汉字三论》等。在自己的卧室里,他喜欢把报纸挂在绳子上,然后背着手歪着头来读,来了客人就为客人掀起报纸让客人钻过去；如果在家小孙子丢了铅笔头,那倒没什么,正好为他伺候了,他仔细拣起,用铅笔头在一些用过的纸的背面写起文章来；有时,学生到他家里请教,他会一改课堂上的做派,在一小桌上放一盘花生米,手中拿一小酒杯,边酌边讲……
那是26多年前的1988年10月17日,我到泰安参加山东省语言学会第四届年会。会议安排在山东矿业学院招待所。
会议开幕式,主持人一一介绍到会的专家学者,当介绍到山东大学教授、山东省语言学会理事长殷焕先时,引起了我的“注意”。这里的“注意”是用的心理学上的一个名词,它比我们平常所说的注意多一层理性思维。——定睛端详,这位国内外知名的语言学家,当时已经年逾古稀的先生,穿着极为朴素,头发花白,身材瘦弱,瘦长脸,长相虽不惊人,而清秀之气溢于眉宇,接着从雷鸣般的掌声中看出了大家对他的敬仰。到会的著名语言学教授,还有山东大学的葛本仪,山东师范大学的高更生、林乐腾、黄杏林等先生。我加入语言学会,是母校——淄博师专的张永华老师介绍给黄杏林教授的。
这次会议期间,与殷先生虽一日数面,但没有近距离交谈。可能当时殷先生的身体不是太健壮,他只要出席会议,所带的研究生们就在其身边服侍。
会议就餐是随便坐座,十人一桌,凑够了人就可开饭。一次午餐,我和淄博警校的耿宪江老师走进餐厅,见每一餐桌旁大多都坐着人,但熟悉者寥寥,于是我用目“侦察”,忽然看见不远处一张餐桌上的殷焕先先生向我们招手,于是我们快步走过去,原来他和他的几位研究生也是刚刚来到,桌还没坐满。我仔细端详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一身褪色的中山装,一双黑色平底布鞋,配以随和的笑容,不由人不对这位语言大师产生一种敬佩感、亲切感、尊重感。能和殷先生共进午餐,我俩有点受宠若惊,也显得有点拘谨。殷先生温和地问我们,你们是那里的?我们回答,是淄博的。他马上热情鼓励说:“淄博是个好地方,出了不少名人,山东方言中淄博有很多独特的现象。如果你们感兴趣也可以研究研究。”殷先生说这些话时,内心充满了对语言学研究的感悟和体验,映射出先生整个学识、人格的光彩。第一次近距离聆听先生的教诲,使我们如临春风,如沐甘霖,备受启迪。先生成果卓著,是誉满华夏的语言文字学权威,却言谈举止随和,平易宽容,真乃学者、大家之风范。自然才是美,质朴更动人,这正是殷先生的魅力所在。虽餐前短短一二分钟,却印象极深。在团团一桌人中,殷先生的研究生各个对先生毕恭毕敬,不断给殷先生盛菜、盛汤、盛饭,让我们看得既羡慕又向往。
从泰安回来后,我重新翻开案头《专家教授谈语文》中殷先生的文章,较之一年前的阅读,觉得先生就在面前,颇有一种耳提面命之感,这更加坚定了我一个中学教师研究语言的信心。于是,我用将近半年的工夫,认真整理我在泰安会议上的论文《中学语文教学常见语病分类解析》。不久,这篇一万余字的论文,从1990年2月开始在甘肃《少年文史报》连载发表。
后来,从2002年的《齐鲁晚报》上,看到一篇悼念殷先生的文章,这才让我知道,2001年11月19日殷焕先先生已经逝世。
时间不能消磨一切。享年88岁的殷先生,永远思索语言的头脑进入了永恒的休息,但他的治学精神,他的为人风范,却永远铭刻在人们的心中。
我早就想写点关于殷先生的文字,在他生前,在他走后,这念头像摆脱不开的灰色的影子时时追随着我。适逢这次缀文《星光闪烁——我的成长记事》一书,心中忆起20多年前泰安会议时的情景,写就“一面之师”,算是了了此一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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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博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淄博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