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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文化的“活字典” ——记张龙海先生

淄博晚报 2014-06-29 17:17 大字

○孙长征

甲午年午月午日,临淄殡仪馆。

临淄区齐文化研究中心、研究社诸多领导同仁,怀着悲痛的心情为老领导老专家张龙海先生送行。

张老1954年参加教育工作,在临淄文教战线上工作50余年,先后任临淄(县)区文教局副局长、文化馆长、文化局长,1985年调到齐国故城遗址博物馆任第一任馆长。1988年5月26日,张老等十三位齐文化研究员在临淄区政协接待室召开了齐文化研究社成立大会,张老任齐文化研究社副社长。几十年来,他在齐国故都这块丰厚的文化沃土上辛勤耕耘,播撒着文化的种子,收获着丰硕的果实。他和研究社的同志们先后组织召开了18次学术讨论会,其中有4次是全国级的;参与出版了《晏子研究》、《姜太公新论》等10本论文集,计200余万字。出版了《万乘一览》、《晏子与齐景公的故事》等7本专著,约30万字;发表论文35篇,并多次在省、市优秀论文评比中获奖。因在文博方面的卓越贡献,被评为全国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赴京参加了“全国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和先进党支部”的表彰,受到时任国家主席江泽民等领导人的接见和表彰。

有人说,张龙海先生是一部齐文化的“活字典”。的确,几十年来,来临淄参观齐文化的领导人、外宾、游人,都为他渊博的学识、生动的讲解所折服。他多次接受中央、省、市、区各级电视台、报纸等新闻媒体的采访。积极配合了齐文化的宣传报道。如中央电视台拍摄的大型纪录片《孙子》、《运载千秋》、《中国古车马》,专题片《历史拥抱今天》、《齐风流韵》等,张老都亲自现场讲解。还受中央电视台委托,为海外专题部撰写了《齐国故都观览》的脚本,并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为姜太公祠、临淄中国古车博物馆、齐国历史博物馆等编写了陈列大纲、说明词、讲解词等;其中,论文《临淄殉马考辨》被收入《科学中国人优秀论文评选》一书中;文章《临淄殉马的防潮保护》在《中国文物报》上发表;《临淄出土刀币范》获省钱币学会研究成果三等奖、淄博市钱币学会一等奖。

我与张老结缘,缘于家父。两位老人都喜欢写写画画,家父是名教师,在“文革”期间创作的8米高“毛主席画像”,轰动临淄县城一时,又家父临摹毛泽东书法颇有心得,故而本地书画界自然人来人往。我由此认识了长我父亲四岁的张大爷。

1999年张老搬到临淄金茵小区居住,我奉家父之命到张老家中送一副字。张老知我对历史颇感兴趣,便沏了一壶茶,邀我坐下。整整一下午,张老从盘古开天辟地、黄帝大战蚩尤开始,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时空穿越了上下五千年,一直聊到新中国成立。期间穿插无数发生在临淄的典故和人物,讲到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时慷慨激昂;讲到周文王西伯欲灭殿,壮志未酬身先去时扼腕长叹;讲到太公封齐,尊贤尚功,因俗简礼时时激动难抑;讲到桓公小白摒弃一箭之仇,管鲍之交而成的辉煌霸业时赞赏有加;讲到管仲为相“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育人大计时感慨不止;讲到临淄商业繁华“挥汗成雨、比肩继踵”的赞叹不已……面对这样超强的记忆力,谁又能想到这是位几年前患过脑血栓的老人?

2004年,张老开始搜集材料,为日后“足球起源于中国临淄”的申遗工作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我当时的办公室恰好毗邻申遗办公的地点,张老便有时到我的办公室小憩一会。我写“中国最早的球迷之死”也是听张老讲蹴鞠的故事启发而成的。

那时候我办公室挂一幅“孺子牛”的书法作品,张老笑吟吟地问我:“你知道孺子牛的典故是什么吗?”我脑海中搜索半天无奈回答:“鲁迅吧!”张老一边用手比划着这三个字的写法,一边轻轻地说:“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们这儿呀。《左传·哀公六年》里面记载的一个故事,说齐景公有个小儿子名叫荼,备受溺爱。有一次,齐景公和荼在一起嬉戏玩耍,齐景公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口里衔根绳子,扮成牛的样子,让荼骑着、牵着玩花样。不料,荼一不小心跌倒,把齐景公的牙齿拉折了。齐景公临死前遗命立荼为国君。景公死后,荼继承了王位。但是陈僖子要立景公的另一个儿子公子阳生为王,并在齐国大臣田乞协助下弑君篡位,将荼流放后害死。在拥立新主的时候,齐景公的大臣鲍牧对陈僖子说你忘了君王给荼做孺子牛的时候折断牙齿的事了吗?今天你违背了先王的遗命啊!从这个典故来看,那时‘孺子牛\’的原意是表示父母对子女的过分疼爱。按此理解鲁迅先生‘俯首甘为孺子牛\’是将‘孺子牛\’精神升华和拓展,用来比喻心甘情愿为人民大众服务,无私奉献的人。”几句话说的我汗颜,知识的浅薄令我无地自容。

深知张老画“兰花”乃一绝,我便向张老提出要“兰花”一幅悬挂于“孺子牛”旁边,寓意要做一个纯朴的“孺子牛”,张老欣然同意。月余,到张老家中拜取“兰花”一幅,见其提款“长征同志雅正”令我受宠若惊。张老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要研究周易这方面的学问,就要多涉猎古代的知识。知识,来源于不断地学习、积累。齐国历史上曾有百家争鸣,阴阳学说是周易的分支,邹衍便是集大成者。齐文化中早就有了表率,我希望你能做得更好。”后来我能进入齐文化研究领域的大门小窥一下,张老无疑是我的启明星。

“故乡的齐文化土壤哺育了我,这是我热爱齐文化事业的源泉和动力。”在一次电视台组织的齐文化座谈会上,张老一边解答记者的提问,一边拿出自己的书法作品:“我爱临淄,我爱家乡,我爱齐文化”。时间定格在那一瞬间,摄影师留下了张老质朴的笑容。

望着照片中的张老,场景如昨日重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耄耋之年壮心不已。张老醉心于齐文化研究,是他生息、生活、生命的一种常态。

张老驾鹤西去是齐文化研究领域、也是国家文博研究方面的损失。

谨此深切缅怀。

(作者系淄博市周易研究会副秘书长、临淄区齐文化研究社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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