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麦子 ▇张忠信
每年到了麦收季节,我就自然而然地忆起小时候拾麦子的些许往事。
“三秋不如一麦忙”说的是麦收季节是乡下庄户人家一年里农活最集中、劳动强度最大、最忙碌的时候。几乎男女老少齐上阵,家家户户无闲人。就连很少出门劳作的老太婆们也去麦场上去轧麦秸。轧麦秸就是把运到麦场的麦个子一个一个解开,一把一把地把麦穗撞齐,用铁梳子一下一下梳净麦秆上的叶子,用轧镰子割下麦穗抛到场上晒,用草腰子把麦秸捆好备盖新房和修房顶用。麦场上,孩子们经常帮助搬运麦秸归垛。为了支援麦收,农村学校每年大都要放农忙假,孩子们因年龄小,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拾麦子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一件主要工作。
我小的时候,农村是实行大集体,收麦用单一收割功能收割机的还不多,多是使镰刀用人力来收割,一片地收割完了,生产队长就安排一个大人带着孩子们去拾麦子。为了响应“地净场光,颗粒归仓”大红标语上写的号召。我们都是一沟一畦挨着拾,尽最大的努力做到不丢掉一颗麦子,有时生产队长还到我们拾过的地片去检查质量。拾麦子的活儿劳动强度虽然不大,但是难耐的是太阳晒。麦收时节的太阳是很毒的,我们每个人都是戴着个大苇笠或者草帽,穿长袖上衣遮住胳膊,要不,用不了一个晌午,保准胳膊能晒破了皮,会钻心的疼。拾麦子中要特别当心用手拔那些漏镰的麦棵子,稍不注意,常常把手勒出血来。还应当注意脚腕处被麦茬扎伤,一旦被麦茬扎了,不光痒得难忍,还会有些地方冒出血来。拾麦时喝水是必须的,当时家里有水壶的很少,大部分孩子每个人都自备一个空酒瓶子,在出坡前喝足后,再把绿豆汤或炒麦熬的饭汤灌满瓶子,瓶口用根麻绳系牢,或提或放在书包里背着,拾麦中有了口渴的感觉,拎瓶即饮。一个上午一瓶水常常不够用,在休息时到开着水泵的机井旁或把几根绳子接起来,用瓶子从田间大口井里取水。不管天多热,只要有水喝,还是能坚持到收工的。那时拾来的麦子根据称重折成工分,记到父亲或者母亲的工分本上,以作为年终分配的依据。学校放完农忙假后,有时还组织义务拾麦劳动。记得有一年,我们班就参加了去淄博市良种场的义务拾麦劳动。同学们不管拾多拾少都不称重,全都放在了打麦场上。市良种场为表达对师生的谢意,中午还在食堂给我们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作为犒赏。
生产队的麦子全部收割完和复收后就开始“放坡”了。“放坡”就是社员们可以到坡里拾麦归己。这在没“放坡”前是严格禁止的,如果有人违禁,逮住后除了挨批评还要受到处罚。“放坡”后,利用放学后和星期天的工夫,我们几个同学相约结伴去再一次拾麦。刚开始的时候,一天能拾到四五斤,到后来一天不如一天,拾的越来越少了。就是拾的麦子再少,还是每每都受到母亲的夸奖。是啊,只要出坡弯腰不怕累,收获一定会有的。母亲把我拾来的麦子打了个小场,用尼龙袋把麦粒装起来,有时用来换西瓜、换甜瓜,有时用来换麻花、换馍馍。我吃着瓜格外甜,麻花和馍馍格外香,我尝到了用自己辛勤劳动得来的弥足珍贵。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麦收这个词的涵义如今也悄然发生了质的变化。过去麦收的收割、捆运、打场、复收等程序被联合收割机一次性完成了。在今天,弯腰拾麦只是作为一种记忆来回放;不同的童年经历,对比出了农村孩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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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博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淄博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