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当玉雕师傅，徒弟也成了师祖
这只未抛光的玉蟾作品甚得梁福明喜爱▲就着水滴精心雕刻一块玉牌。兴业县城隍镇大西村是广西历史文化名村，除了深厚的历史人文底蕴，它还有一个不为大多数人知道的“底色”：村里历来有到广东平州做玉雕的传统，近三四十年来，一拨又一拨的玉雕师傅穿梭在大西村和平州之间，把广东的玉雕技艺带回村里，带活了村民识玉藏玉的情趣。
43岁的梁福明可说是大西村玉雕人的一个缩影。他年少时一张白纸从大西村走出去，历经磨练后的中年，怀揣一身雕艺重返家乡，带出的徒弟有的都成了别人的“师祖”。
16岁，在异乡成了玉雕师傅
梁福明家的小院坐落在一个坡地上，夏日艳阳晒着院里婆娑的绿萝。记者进门时，他正对着一窗绿意，端坐在工作台旁，专注雕刻着一只黄蜡石的三脚蟾，窗台上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播放着戏曲。
“不再像以前那样赶工了，随意接些活儿，慢慢用心雕，是一种享受。”梁福明笑道。
1987年，梁福明15岁，因家贫，一咬牙，他离家到了广东平州跟人学玉雕。老板是大西村的女郎，在平州开玉雕厂，在东莞还开了一家宝石厂。一开始，梁福明学做的是宝石手表链，后来，老板请了一名香港师傅到厂里教玉雕，先教3个人，然后这3人再各教一批徒弟。梁福明便是第一批徒弟之一。
给你一只弥勒佛雕件做样板，再给你一块玉石原胚，当然不是贵重那种，你就按样板雕。梁福明先在玉石上用笔画出弥勒佛的模样，得到师傅认可后，师傅便手把手地教他开胚。推刀所致，石屑四溅，须带上平光眼镜保护眼睛。不多时，梁福明的手指头便磨破了。
师傅带半年后，梁福明独立原创雕刻一枚龙珠。它精巧圆润灵动，师傅颔首露笑。16岁的梁福明出师了。
从工仔到老板，雕艺愈发娴熟
那时，梁福明的工酬是每月120元，还要扣掉24元伙食费。1年半后，薪酬增到280元，到了1992年剧增到800元，算上加班费，他一个月可挣1000多元。
再磨练几年后，梁福明的玉雕手艺愈发娴熟。在他看来，花草虫鱼是最易雕的，最难雕的是人物，因为要抓住神韵，这韵可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刀尖一毫米的倾斜或力度稍大稍小，韵味都有可能天差地别。当时玉雕市场方兴未艾，来料加工量大，玉雕师供不应求。梁福明心想，是时候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了。
1994年，梁福明租好房子成立了“名艺”玉雕工作室。客户出料，他们出人工。第一单生意就接下了100多只翡翠观音挂件。梁福明和仅有的1名徒弟加班加点按时交了货，客户十分满意，更增加了他的信心。后来他的生意越接越大，高峰时期共收了8名徒弟。
在平州除了广西师傅，还有来自浙江、河南的师傅，广西师傅一般擅长雕小件，河南师傅则多雕大件。当时一只观音小件的雕工是150元，如今已涨到300元-500元。一次，一个客户拿了一块和田玉糖料来给他雕，他琢磨了一下，觉得这糖料雕个“钟馗引蝠”挺不错。雕件成品出来后，钟馗面目线条深刻，玉石的深色部分正好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蝙蝠。客户大加赞叹，爱不释手。
梁福明雕工最贵的单件是一个1尺多高的观音像，连续雕了一个星期，获酬2800元。他还雕过一条龙柱，收了900元，但实际上这龙柱由于材质硬且易碎裂，雕琢难度和用时都比观音像大得多。
带出的徒弟成了别人的“师祖”
2000年过后，长年在外的梁福明萌生了回乡念头。他问工人，你们愿意跟我回城隍吗？没想到，他所带的7名城隍籍徒弟纷纷表示愿意随他回乡。于是，时隔10多年后，重返家乡的梁福明带回了一身玉雕手艺。
回到城隍大西村后，他在自己家中开设了玉雕工作室，继续招收徒弟。以一手雕艺赚到的钱，他盖起了楼房，养大了3个儿女。如今，随他一同回乡的7个徒弟早已出师，又到了平州各自开设了自己的工作室。他独自一人，能雕多少就接多少生意，半工半闲，把这门营生手艺还原了其兴趣本质。
“雕玉其实不难，先在玉石上画出图案，然后开胚，去掉多余的石头；接着再画一次，再去一次胚；第三步还是重复第二道工序。”梁福明说，第四步便是雕细节，比如貔貅的齿痕、爪印、眼珠等，最后整件抛光，作品就完成了。
雕玉真的这么简单？在梁福明工作台上的一只刻刀盒里，大小、厚薄不一的刻刀有数十把之多，让人眼花缭乱，它们似乎正在反驳梁福明“说得轻巧，做起来远没那么简单”。
眼下，到平州做玉雕的大西村人有200多人，但梁福明的儿女不在其列，他们对这兴趣不大。梁福明的一个侄儿曾想跟他学，在旁看他雕了30分钟不到便表示不学了，理由是“坐不定”。
当然了，学玉雕首先要坐得定，不然就没得谈了。梁福明说，如果跟的是河南、浙江的玉雕师傅，要求还更高，先要学习3年的美术课程，有了美术功底，设计和画图才更得法有韵。而广东的一些流水线雕坊省略了这道程序，某种程度上，这也便是商品雕件和艺术雕件的差别所在。
“希望大西村这门传统手艺代代相传，努力缩短与玉雕先进地区的差距。”梁福明的寄望简单明了。
新闻推荐
雷阳动作利索地洗衣服放学后，雷阳（左）、雷光手牵手回家...
兴业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兴业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