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因文学而崇高和简单
■高建群
张维迎是我国著名的经济学家,这位老先生之前在北京供职。如今,他回到了家乡陕西省榆林市吴堡县辛庄村。他想办法筹集了200万元,修了一座桥,从此,父老乡亲们进城再也不用跨沟了。现在,他又在村子里办了个辛庄课堂,给大家讲课。听课的人大部分是企业家以及他多年来攒下的人脉。
中秋节那一天,我给他送了一些书,他托人来向我问候,还带了一些自家树上打下来的枣。后来,我又给他送了一套书,附赠两句话:进一步可以成为大师,退一步可以回到民间。我很敬仰回到民间的张先生。张维迎先生回答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想回到家乡,给父老乡亲做一点儿事情。就像作家赵树理回到他的山西老家,用稿费给村子建了一座化肥厂一样。赵树理曾说过,他亲眼看到化肥施在农民的地里,才有一点儿成就感。”
北京有很多来自陕西的大评论家,其中有两位年长的,一位叫阎纲,一位叫周明。包括我在内的许多陕西作家都得到过两位老师的帮助和栽培。阎纲原来在人民文学杂志社当编辑,后来在中国文化报当总编。每当有陕西的作家找到他,阎老就会说:“乡党来了。”而今,阎纲回到他的家乡礼泉县居住。我去看他,给他写了一副对联: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著花。我说你老人家如今回到了家乡,把最后的一点光也献给了家乡。如今,阎纲和村子的那些老人,在路边一起参加自乐班,敲锣打鼓唱秦腔。阎纲马上九十岁了,在故乡的土地上,他生活得很自在。我明白,阎老的心愿就是有一天倒下了,悄悄地埋在礼泉的后稷山下。
周明先生同样对我帮助很大。那一年,关于我的书的研讨会在北京召开,周老师费尽心思,亲自帮我请到了陈荒煤老人,陈老还给我写了一段文字。这件事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我认识焕军也有10年了。当年,他来到我的工作室拿着《闲坐高处》。我当时看了以后,感叹这个人不一般。孙犁曾说过,作家一拿架子就先失败了一半。生活中我们也看到过一些例子,某些作家因为摆架子、不踏实而在文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再写不出好东西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把自己放下来,用心灵真诚地和世界对话。毫不夸张地说,焕军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
但同时,焕军还要努力,争取创作出有深度的作品。而且不光是张焕军努力,咱们都要努力,尤其是我要努力。
我一再讲,支撑起中华文化大厦的不是一些所谓名家们,而是这些踏踏实实搞创作的人,他们不图名利,不怕辛苦,毅然决然选择了文学这条路。
今天我想说,文学就是一种使命。就像一个陕北人到了过年的时候,抬着猪头抬着整羊去给土地庙山神庙献牲。文学家们,是把自己献给了文学这个事业啊!
大约三年前,我来到德国的杜塞尔多夫。这里是德国大诗人海涅的家乡。公园的尽头,有一个诗人的雕像,他披着一件睡袍,手持鹅毛笔,面色忧郁。
同行者问我,海涅在创作哪一首诗?我说,是这一首。然后我站在海涅雕像前,背诵了这首诗:
再见了油滑的男女。
我要登到山上去,从高处来俯视你们。
我想,所谓文学,就像登山一样,让我们拾级而上,一步步地登高,一步步地脱离低级趣味。所以,在整理这篇发言稿的时候,我给它取了一个标题《我们因文学而崇高和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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