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的民俗味——柳州民俗画、连环画家杨春曦的白描世界

南国今报 2014-07-07 09:27 大字

杨春曦杨春曦老师在家中进行连环画创作。今报记者韦巍摄《叫卖图①》《叫卖图②》《制饼流程图》

●绿了红了

杨春曦，1947年生，柳州人。中国连环画家，广西美术家协会会员。早期受《三国演义》连环画主创者、著名画家刘钖永指导和影响而走上连环画创作道路。美术创作以连环画为主，涉猎中国画，油画，素描，插图等。擅长传统线描刀马人物及风俗画。已创作出版连环画《马拉松》《英雄爆破手》《花山血海》《后汉演义》等十多部，发表连环画，国画，插图，素描等作品2000多幅(套)。

老做派画家

2013年仲夏，天气大热，当时广西桂饼文化博物馆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建中，欲寻一位熟谙民俗画的画家来绘画一幅古代糕饼制作流程长卷。然而遍寻不着。

真是瞌睡遇着枕头，偏偏遇着恰恰。一天，巧遇专画牡丹的职业画家刘文威老师，他不假思索地说：“我老师杨春曦啊，他绝对是你要找的人，他还出版过连环画呢！”隔了两天，刘文威老师就把一幅杨老师的画稿转交过来。

画稿上，一群准备打饼的古代农人们在劳作，推磨的推磨，簸米的簸米，磨米浆的磨米浆，像是几百年前的服饰，像是几百年前的表情，像是几百年前的腔调，连画面背景里的那一株槐树也更比今天见到的槐树更像是槐树，扑面而来一股久远的久违的古代民俗味道。我们还没有沟通过，杨老师的画稿就已经表达出了桂饼博物馆想要表达的那种民俗味道，实在叫人又惊又喜。

于是，迫不及待约见杨春曦老师。

第一次看见杨老师，就觉得很亲切，还有些意外。

因为，原以为应该见着一位年长的长者，或须发皆白，或身穿汗衫，或手持蒲扇，或手把茶壶，或戴厚底眼镜……我常常自诩自己可以从一个人的文字和画面中看得出一个人的长相，但没想到，这次不是这样。

杨老师看着完全不像年过花甲，眼镜不戴，脚步不慢，行走有风，话语素朴，声音不高，背一个不为人注意的书包，穿着一身不为人注意的衣着。他走在路上，他站在那里，他坐在那里，和气微笑，需要有心人，才看得出他身上拥有的那一种安静的、干净的力量。还好，至少从杨老师的画里，我看出了他的力量。

有一次，杨老师画马给我们看，他说，画马要有骨力，马才跑得稳，站得稳，不然跑起来，你会觉得这马弱，马步飘，没力气。

他又说，人也是这样，做人也要有骨力。

我初初学着欣赏马图，只会看马鬃毛风里飘扬。后来经人指点，知道还要看马匹的肌肉走向。现在，从杨春曦老师这里，知道了骨力。

杨老师的身上，有传统手艺人的一种淡定执拗，也有我们父辈那一代人的踏实诚恳。

他就是这样一位老做派的画家。

民俗画味道

40多天后，杨老师在酷夏中，挥汗完成了那幅制饼流程长卷。

展开一看，大喜过望。

长卷长达4米，高1米，人物80多个，形形色色，臼麸的、破谷的、磨面的、搅拌的、熬煮的、熬糖的、发麦芽糖的、拉糖条的、刷油皮的、烘烤的、沿街叫卖的、买饼的、吃饼的……

人物动作各异，或站、或曲、或蹲、或作揖、或汲井水、或和面团、或端簸箕；细节丰富，或挽袖、或束发、或扎头巾、或戴斗笠、或系围裙、或赤膊、或着蓝衫、或穿红裳……

背景也耐人寻味，一群小鸡围拢灶前，一只小狗对着食物垂涎，一株长在溪边的树，一排溪水里的石头……

此图卷人物勾线逼真，用色鲜艳，空间疏密布局得当，过渡自然和谐，图像叙事得法。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有一种敬意，这敬意是给古代那些制饼手艺人的，也是给手绘长卷的杨老师的。

接着，杨老师又赶着绘制了12幅糕饼叫卖图。采用的是古代人物绣像的表现手法，删繁就简，栩栩如生，每一个叫卖人都各有各的样子，各有各的糕饼担子，有的袖着手，有的扭着腰肢，有的打着扇子赶苍蝇，还有的在打量过往的行人……看着这些画，好像耳畔响起曾经听到过的那些叫卖声：

“卖玉米粑粑噻——”

“椒盐饼子西洋糕哎——”

杨春曦老师自己说，“虽然绘图正值三伏天，汗流浃背，但酷热并快乐着！我画的都是自己曾经见到过的民间叫卖，十分亲切，吹唢呐卖牛甘果的广东人，挑担子卖牛巴肉蛋的玉林嫂，穿棉袄卖油炸红薯片的老婆婆……每一个人都让我想起儿时的情景，平添一份怀旧的感觉。”

如今，这些民俗风情画作就存放在传承饼道的柳州桂饼博物馆里，杨老师说，“民俗绘画这一领域还有很宽很广的路可走，还有很多令人振奋的题材等我们去表现。一幅画，就是一个民间传统糕饼制作的连环故事，我们民间很多传统工艺应该很好地挖掘继承和发扬。”

连环画创作

一支笔、千万条线，连环画家们笔下有一个充满时代风情和生活机趣的线描世界。质朴的白描线条、生动的形象塑造、精妙的生活细节，加上寓意深刻的故事内涵，形成了连环画的无穷魅力，是几代中国人无法抹去的深刻记忆。

1965年，杨春曦老师就开始接触连环画绘画，他的连环画知识最早来自刘钖永先生，也就是原《三国演义》连环画套书的主绘者。1979年开始连环画创作，出版了第一本连环画《马拉松》（与徐钖林合作）。杨自绘自编的第一部连环画是《花山血海》，讲的是广西宁明花山岩画的故事传说，由民间文艺出版社出版。

“画连环画是一个苦差事啊，需要不断地积累，费时费力，赚钱又不多。现在走这条路的人很少，我第一是喜欢，第二是除此以外别无它能。”杨老师收藏了几千册连环画，他一面整理这些心爱的书册，一面自嘲微笑。

杨老师自己每创作一幅作品都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反复修改稿件，最终才成形。他说，假如要画清代的故事，服饰、房屋、家居、车马等不能错，有时为了一个必须的细节，要去翻阅大量的资料，甚至需要到博物馆去求证。“这样确认后，我才敢画上去。”难怪杨老师能把糕饼叫卖那些旧民俗刻画得十分到位，很多容易被人忽视的细节，比如小贩的衣着、支起的糕饼架子、油锅边上的火钳等等，在他的画中都表现得很真实、很到位。

说到最喜欢的连环画作品，杨老师就兴奋了，“太多喜欢的啦，贺友直的《山乡巨变》，刘继卣的《闹天宫》，丁斌曾、韩和平的《铁道游击队》，顾炳鑫的《渡江侦察记》，以及《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套书等等，直到上世纪90年代沈尧伊的《地球的红飘带》，灿若繁星，名家辈出，本本都是经典。”杨老师自己最喜欢的是历史故事，喜欢用白描手法来绘制，他最近要完成一本历史人物画册，一本出版社的历史连环画以及一本战争连环画。“我喜欢历史题材，因为历史是一面镜子，可以让人看到过去、现在和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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