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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中的诗性精神——读潘大林散文随笔集《最后一片枫叶》

贵港日报 2011-08-08 19:35 大字

●玉林师范学院教授、博士   陈  莉

潘大林的散文随笔集《最后一片枫叶》以开阔的人生视野和丰富的文化底蕴为依托,怀忆往昔、追思故人、感慨人生、洞察自我。贯穿字里行间的是作家对社会、对人生形而上的思索,作者将自己生命意识和心灵体验投射其中。作品不仅给读者以美的艺术享受,还彰显出一种诗性精神的追求,体现的是作家内在生命世界的能动性、丰富性和创造性,洋溢的是一种直逼事物本质的诗性智慧。因此在潘大林散文的灵魂深处张扬着一种诗性精神,这使得他的创作具有一种穿透性和超越性。

翻开这本集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组充满哲理意味、具有思辨色彩的文章:例如《乌鸦》一文,作者以乌鸦为题,抒写乌鸦给人的不良感受以及人类对乌鸦的态度。当乌鸦被满怀敌意的人类驱赶消失的时候,作者深刻地反思人类对乌鸦的种种不友善做法,文章的哲思层层递进,充满了自我批判精神:“我不知道它们是彻底的灭绝还是远走高飞了,面对这片寂寞的土地,我突然感到,当年我们向它们开枪,到头来受伤的却是我们自己。如今,我们无论是喜悦还是悲哀,都不会再有一只乌鸦来烦扰、提醒、劝诫、预警或者干脆就是诅咒你。你那人到中年已变得愈加宽大的心室,需要充填的原来远远不止是报喜庆贺、恭维安慰之类甜言蜜语。何况,当年我们又有谁能理解多少乌鸦在我们生活中的真正意义?其实又何止是乌鸦,正日渐退出我们这个以人类为主宰的世界的,还该有多少被我们一直视为仇敌的毒蛇猛兽、虎豹豺狼等等异类?它们或许本来就是上帝给我们派来的朋友呢!人类实在是太聪明、太高贵、太强大、太自以为是、也太不费厄泼辣了,全凭自己的利害好恶,把那些看着不顺眼的族类,都统统蒙上大奸大恶的‘妖魔化\’罪名,然后残酷斗争、无情打击,必欲尽诛之而后快。总有一天,当地球上只剩下我们孤零零的人类,寂寞地面对着鲜红的太阳升起落下之际,我们该是多么渴望有一只鸟儿——哪怕是一只长相丑陋、声音喑哑、行动诡秘的乌鸦,出现在我们的阳台上,偷偷地啄食我们费尽心机种起的那盆红草莓……”这种自省是对生命的感悟和对人类命运的关注,是对生命存在意义的探讨,是一种精神智慧的扩充和延伸。

在《好人未必都平安》中作者则喟叹:“活在世上,做人难,做好人更难,古往今来,莫不如是。好人虽难平安,但许多人还是选择了做好人,选择了无数的磨难和悲剧。这无疑是一种完善的人格理想,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觉或不自觉的精神追求。”感叹之中传达人生体悟和展示心路历程,矢志不渝地坚守自己的人生理想。在他平实动人和冷静睿智的叙述中,你会看到一个性情谦和练达、人格旷达淡定的人,这是潘大林人格修养和艺术修养的集中体现。

“家园与怀想”中一系列文章如《过年》、《杨梅纪事》和《秋日还乡》等可以见出潘大林早年生活的流痕和他所经历的时代历史风雨,《与死神擦肩而过》更是把作者经历了生死磨难的人生况味传达出来。作为一个中年人,潘大林经历了人生风雨的吹打磨练,变得更深沉、更成熟,更旷达,思想更为深邃,洞察世事更为透彻。他在咀嚼和品味生活的艰辛困苦中不忘热情地拥抱生活、赞誉生活。潘大林在他的散文创作中将自己丰富的生活阅历、深沉的人生体验,上升为独特的审美阅历,以把握大千世界并对生活做出富有思辨性的评价,使人领悟人生的真谛,从而达到大彻大悟的境地。

充满思想机锋和语言亮度的文字在潘大林的散文中比比皆是:“智慧的缺陷,恰恰在智慧本身。”(《智慧之辩》)“幸福往往就在我们伸手可及的身边,我们却总是视而不见,反而执迷不悟、历尽艰辛地到那渺茫的未来中去寻找它,这真是一种悲哀。”(《幸福也是毛毛雨》)“人们选择了崇高,往往也就选择了悲剧。在美学范畴中,他们恰恰是一对孪生兄弟。让更多的人选择崇高,坦然地面对悲剧,那么,世界就依然有望。”(《呼唤崇高》)“人不可能没有信仰,思想一旦出现真空,迷信往往就成了最合适的填充剂,也往往是一种最有效的劝善力量”;“是果就要发芽,是花就要开放,是树就要挺立,是草就要为春天缀上一点新绿。即使结局终归腐土,成为别人生存的养分,他们也无怨无悔,因为他们毕竟顽强地生存过。也许,这就是生命的全部真谛。”(《秋日还乡》)

这种丰富、笃定、内省、蕴藉的语言使得文章具有高尚的道德感、责任感和使命感。由于阅读的广博和思考的审慎使得潘大林散文呈现出一种智慧性的诗性光芒。关乎人类生存和生命走向,关乎内心品质重建的可能和困惑都在他的叙述中折射出来。我们随处可以感受到文学、音乐、历史、哲学以及美术诸领域给予他的思想营养,最能显示潘大林个性气质和艺术品味的文章集中在第三部分“阅读与聆听”。这部分文章体现了作者潘大林知识丰富且学养深厚,思想深刻而富于智慧,在每一篇文字里都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与理性沉思,以思想智慧见长,引人思考启人心智。

在这三组文章中,文字独特的沉静内敛和从容自如品格尤为明显,这正是最先拨动我们内心的那根弦,作者通过这样的文字营造的是那种可以打动人心、催生事物本质的美好境界。每一篇文章读起来都行云流水、自然天成,读者在阅读中不知不觉地剔除了所有精神羁绊和外力障碍,直指本心,能够抵达这种境界靠的就是潘大林散文灵魂中诗性精神的牵引,它是源自心灵深处的某种追问和探寻,这种精神性探求与质询使得潘大林散文具有一种穿透性和超越性,这就是散文诗性精神的显现。

潘大林散文灵魂的诗性精神不仅表现为一种散文的独特美质和独立的品格,还体现在作者对诗性艺术形式的探求上,这包括散文中诗性叙述、诗性意象、诗性意境和诗性语言等层面的构建。他擅长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洒脱不羁的浪漫情怀进行诗性叙述,例如“阳光明媚,天高云淡,暖风轻轻,流泉丁冬,一大片绿草和野花在你面前逶迤铺开,她们随风偃仰、沐日而歌……”(《甜美与纯净——听乐手记之三》),在《永远的祖国颂——听乐手记之四》中作者更是运用大段大段的想象性描写,将诗情的语言、诗性的意象,打造出情与景交汇、意与象相通的诗性意境来。作者注重审美意象与意境的创造,在文章《最后一片枫叶》中表现尤为明显,无论是祖母的形象还是回村路上情境抑或是枫树枝丫、叶片的描摹刻画都充满诗情画意,描写刻画以审美情趣取胜,意蕴深厚意味绵长。文章因而营造出诗意的境界,洗净铅华,无杂质尘垢,清新空灵,充满诗的灵趣,别有一番扣人心弦的艺术魅力,获得感动生命、直抵人心的力量。

潘大林散文的语言都是经过精心提炼的,他的每一篇散文中的语言都体现了作家用心推敲、细细考究的锤炼火候。潘大林散文语言的突出特点是整齐凝练而又富于变化,富有节奏感和音乐,阅读起来常常让人感到文章中荡漾着一种婉曲回环的韵律美。作者把他从生活中体悟出来的那些情感和道理,以典雅优美、机智风趣的语言娓娓道来,使得这些文字如同一泓清澈的流泉,饮后让人感到惬意熨贴;如同品味陈年佳酿一般,滋润肺腑且益人省思。

在语言文字的处理上,作者有着高超的驾驭语言的能力,收拢聚合,气象万千,变化无穷,收放自如。在句型的选择和组合上,作者根据感情的需要而选择语言的表达方式。如果是要表达倾泻而下的激情则采用排山倒海的赋体句式,用短句表达强烈的节奏。例如:在《呼唤崇高》中:“其实,崇高所要求人们做的并不多,并不都是慷慨激昂的舍生取义,不都是对远大理想的终生求索,不都是卧薪尝胆的忍辱负重。更多的时候,它只是一种善良的情怀,是坦荡的心胸,是真诚的赐与,是忘我的境界,是无私的帮助,更是良知,是气度,是节操,是精神,是权贵的平民意识,是市井的绅士风度,是理性的光晕和人格力量。崇高与地位无关,与性格无关,与信仰无关,与财富无关。”这段话里句式的变化极有规律,节奏感强。同中有异,异中有同。每一句话里都运用排比,内容上有正反,肯定中再递进,通过句式来增强气势,独具匠心地运用赋体句式体现作者高超的驾驭语言文字的功力。相反,如果作者的心情散淡,则以散句为主,骈散结合,多用长句以体现节奏的缓慢。例如在《山幽水碧探紫荆》中记述了作者游水库所见情景:“清晨,浓雾弥漫。坐在水库的渡船上,望着提篙开棹的船工,再回望朦朦胧胧地倒影水中的堤岸、竹篱、野花和汲水的农妇,使人宛若置身于‘湖光秋色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的江南水乡之中。……”这段文字清丽隽永,节奏舒缓,营造着悠远的意境,给人以美的享受。在《感谢孔泽尔——听乐手记之一》中描写作者聆听乐曲的审美享受且引发的想象,语言的节奏契合内容而舒缓、幽扬:“美国西部宽阔的大牧场,夕阳西下,牛群在安闲地吃草,牛们互相问候的应答此起彼伏,远处的木头房子里,开始升起缕缕炊烟。几个身穿劲装头戴毡帽的牛仔,骑着高头大马出现了。马匹喷着响鼻,落日余晖为牧人和马都涂上了一层釉彩般的暗红。刀刻斧削的皱纹写在牛仔略显疲惫的脸上,然而,他们目光里却充满了刚强自信和开拓精神。……”又如在《幸福也是毛毛雨》中写什么是幸福:“暑天里,我们躺在大树下,享受着一片浓荫和习习凉风,是一种幸福。黑夜中,我们泡一杯浓茶,在窗外阵阵淅淅沥沥的小雨声中随意翻读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是一种幸福……”这种长短句式的结合,使得他的散文语言显示出摇曳多姿的韵律美。 (本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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