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玉宇:致敬老兵 抢救抗战老兵历史
老兵在给庞玉宇讲述枪林弹雨的经历一个偶然机会,她接触到一位抗战老兵,发现老兵身上有很多传奇故事,很有历史价值。她萌发了一个想法:把老兵的抗战经历记录下来,让这些鲜有文字记载的抗战故事流传下去。从此,她与抗战老兵结下了不解之缘。8年来,她在博白不间断地寻访抗战老兵,至今已记录了20多名老兵的故事,写下近10万字的文稿。她叫庞玉宇,是博白微笑爱心协会的一名会员。
常探访老兵,以倾听者身份助他们忆往事
见到庞玉宇是在博白老兵冯宗恺家中。那天,记者采访冯老时,庞玉宇正好前来探望老人。她给冯老买来了一袋葡萄,洗干净后一颗一颗摘给老人吃,像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她一会儿问冯老身体情况,一会儿问最近饮食起居,冯老一边笑哈哈地点头回应,一边开心地吃着葡萄,屋里弥漫着乐融融的气氛。
吃过葡萄,庞玉宇从袋子里拿出笔记本,先是记下了些什么,然后便慢慢把话题转向老人的抗日经历。庞玉宇问的是冯老上次还未说完的衡阳保卫战的故事。一聊到打日本鬼子,冯老顿时神采飞扬起来。
“1944年7月,敌人对我守军实行第二次总攻,外围援军增援受阻,守军伤亡惨重。一天中午,大批敌机飞临衡阳上空,对市区大肆轰炸,我率领的炮兵阵地更是敌机轰炸的重点目标。为保卫阵地,我和排长彭锦元带着战士们奋不顾身,在火海中抢救火炮。最后救出一门火炮,但付出了牺牲8名战友的惨痛代价,我的背部也被烧伤了……”讲着这些亲历的往事,冯老不时夹杂着手势比划,神情激动。
庞玉宇一边认真倾听,一边飞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之前我采访过冯老几次了,但这个情节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庞玉宇说,“所以,对每一个老兵,我们都要登门几次,一来探望老人,二来多和老人聊聊能获取更多信息,这样才能更完整地记录下他们的抗战故事。”
几年来,庞玉宇为了尽可能多地寻访到老兵,尽可能详尽地把每一个老兵的抗战经历记录下来,总是不停地奔走在路上。“老兵们的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每次都要和他们聊很久,跟随着他的思路帮助他一起回忆,才能采访到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庞玉宇说。因此,不管多忙,她每个周末都会安排时间去找老兵访谈,“老兵们给我讲过去的故事,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因为他们年纪大了,很少出门,我上门去跟他们聊天,让他们有一个诉说的对象,我也向他们描述外面的世界,帮助他们排解内心的孤寂。”
老兵过世,让她对未尽的故事和关爱深感遗憾
庞玉宇关注老兵缘于一次偶然。那是2004年,她还在乡镇上的一所电信营业厅当营业员。一次,营业厅的一个维修人员在给一个电话故障报修的客户检查线路后,发现是该客户的电话机坏了。回到营业厅后,他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正在上班的庞玉宇,让她尽快送一台电话机过去,因为这个客户已经80多岁,中风瘫痪在床,与外界联系几乎全靠这个电话。
庞玉宇一听,顿生怜悯之心。当天下午下班后,她马上去送电话机。到了客户家中,她才知道这位老人原来是一名抗战老兵,已经87岁高龄,参加过抗日,后来随部队去了台湾。由于他无儿无女,退伍后就一直住在台湾荣军医院。上世纪90年代,由于想念家乡,老人回到了博白老家居住。他回到老家后娶了一个50多岁的妻子照料他。台湾荣军医院每月除了给他寄来生活费外,还会给他寄来一些书信,而他只会读不会写,他的妻子没读过书,对这事也无能为力,平时回信都只能叫别人代劳。
庞玉宇了解到这些情况后,便答应这名老兵,以后写信的事她可以帮忙。从这之后,庞玉宇有空就到老兵家坐坐,跟他聊天,这位老兵每次都很乐意和庞玉宇聊他当年打日本鬼子的故事。虽然他由于中风说话时断时续,但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经历仍让庞玉宇听得专心着迷。
1年多后,老兵去世了。庞玉宇很难过,她觉得他身上一定还有很多打日本鬼子的故事,但她再也没机会听了。她突然想到,当这些耄耋之年的老兵们陆续去世后,他们身上那些英勇顽强、流汗流血的最鲜活的抗战一线的故事就永远随之长埋地下了,那会是多大的遗憾啊。她决定,从博白的抗战老兵寻访起,尽最大努力把老兵的故事记录下来。
庞玉宇很快行动起来。第一个采访的是85岁的老兵郑宗桐,他参加过桂林保卫战等战役,后来回到老家后,由于贫穷,娶了一个患有轻度精神病的女子为妻,生下两个孩子,结果其中一个也患有精神病,一家人过得非常艰难。庞玉宇将这些情况向有关部门反映,帮他申请了低保。为此,这位老兵十分感动,在一次庞玉宇去采访他时,文化程度很低的他竟在一张纸上给庞玉宇写下了这样一行字:“感谢关爱抗战老兵的神”。这让庞玉宇既诧异又感动。此后,她对抗战老兵更多了一份敬爱,平时不采访,她也会带上一些礼品去看望他们,和他们聊聊天,关注他们在生活上需要什么帮助。
与时间赛跑 用访谈和关爱告慰老兵晚年
在采访过程中,庞玉宇发现,一些老兵由于记忆力衰退,讲述的抗战经历有时在时间上有点混乱。为了将这些故事写好,避免在表述上出现时间或地点上的错误,庞玉宇专门大量阅读了有关抗战的历史书籍,有空还看一些抗战记录片。“如果你不熟悉那些历史,就不能很好地领悟老兵们的经历,如果他们记错了什么,你也会跟着错。”
由于慢慢熟悉了抗战历史,在采访老兵时,遇到他们表述上有错误时,庞玉宇就会温和地提醒,并利用他们所熟知的一些话题去勾起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尽可能把故事回忆完整。庞玉宇还特地买了一支录音笔,采访时先把老兵的话语录下来,回到家再重复仔细倾听,慢慢整理成文字,“如果没有这些录音,有很多细节会被疏忽掉。”
后来,庞玉宇到了社保局工作,还加入了博白微笑爱心协会,经常与爱心志愿者一起去探望当地的老兵,这让她获得了更多老兵的资料信息。每次大家一起探望过后,庞玉宇就会独自上门采访。目前,她已采访记录了20多位老兵的故事,写下了近10万字的文稿,她期待能把这些文字辑录成书。
庞玉宇抢救老兵历史的行为引起了一些关注。广西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和博白县志办公室都主动联络她,希望能与她一起合作,将这些老兵的亲身经历通过多种媒介传播出去,让更多人了解到老兵浴血奋战的故事和背后那段战火纷飞、抗击外敌的历史,让后人纪念老兵的抗战功勋和不忘国耻。
“我所采访的这些老兵中,年纪最大的已93岁高龄,我必须和时间赛跑,抓紧去完成寻访老兵这件工作,希望以这种方式去关爱老兵,告慰他们的晚年。”庞玉宇说。
(记者王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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