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麻风村里,跨越半世纪的兄弟情

玉林日报 2014-05-19 03:16 大字

5月13日,在博白县人民医院的一个病房里,一位70岁的老人守护在一位比他大七岁的老人病床前,病床上的那位老人因呼吸道感染、哮喘和腰间盘突出住院已经一个多星期。这一个多星期,他形影不离地悉心照顾生病的老人。生病的那位老人既不是他的亲人,也不是他的亲戚,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这位老人名叫沈祖南,博白县龙潭镇三里村人。生病住院的那位老人名叫詹宗胜,今年77岁,来自博白县凤山镇云心村老鸭水屯的麻风病康复村。通过采访,我们得以了解到两位老人的身世,也被他们跨越半个世纪的兄弟情而深深感动。

患难与共,一起走过灰暗岁月

麻风病是由麻风杆菌引起的一种慢性接触性传染病。主要侵犯人体皮肤和神经,如果不治疗可引起皮肤、神经、四肢和眼的进行性和永久性损害。在医学技术落后的年代,人们“谈麻色变”,麻风病人除了要面对病痛,还要遭受世人的歧视。沈祖南和詹宗胜之前曾经经受过麻风病的折磨。

1959年底,博白县首个“麻风病治疗和康复中心”(也称“麻风村”)在凤山镇云心村老鸦水屯落户,博白县专门派驻医疗专家来这里给麻风病患者开展集中统一治疗康复行动。

1960年春节后,博白县沙陂镇良村的詹宗胜作为第一批麻风病患者入住康复村集中接受治疗。这一年,他23岁,为了治疗他的界线类偏结核型麻风病,医生选择对他的右腿进行截肢手术,术后还安装了假肢。

1961年,龙潭镇三里村17岁的沈祖南患上了结核样型麻风病,听生产队的医生说可以到康复村集中治疗,他告别父母,只身来到麻风村。初入麻风村,作为独子的沈祖南被麻风村的情况吓到了,这里的人都患有各种不同的麻风症状,他们每天都受着疾病的煎熬,生活条件异常艰苦。沈祖南开始变得忐忑不安,沉默寡言,他拒绝接受治疗。细心的詹宗胜发现了沈祖南异样的情绪后,开始跟他聊天,开导他,陪他一同看书、唱歌、玩

扑克牌。在詹宗胜的照顾下,沈祖南变得开朗起来,对于麻风病也不再惧怕,并积极配合使用药物治疗。詹宗胜和沈祖南也产生了深厚的友谊。

沈祖南的病情慢慢有所好转,他跟麻风村里的人也越来越熟悉。聪明的他常常帮大家出点子解决各种生活上的难题,还发动村里人自力更生开垦荒地种植水稻和蔬菜,从而深受大家的喜欢。由于沈祖南的病情不是很严重,加之治疗得当,1965年,他的身体已经全面康复,通过医生的审批,准许出院。离别时,詹宗胜对沈祖南康复出院感到由衷高兴,但心里又有几分不舍。沈祖南嘱咐詹宗胜,让他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有时间再来看望他。

发奋图强,用智慧改变命运

回到家乡后,沈祖南当上了生产队队长,他提出要对村里的生产技术进行改造。在他的带动下,队里开始对农作物种植品种进行改良,同时提高水土管理技术。这一举措让队里的农业产业和生产力得到盘活,他所在生产队一跃成为全镇分粮数量和集体经济效益名列第一的生产队。1979年,沈祖南获评“自治区级产粮第一大户”,获奖一台缝纫机、一辆自行车、一块手表。他迫不及待地骑上自行车跑了几十里山路,来到麻风村,把喜讯告诉了詹宗胜,兄弟俩快乐了好几天。

改革开放后,沈祖南与博白县种子公司合作,开始从事杂交水稻育种,并连续多年获得大丰收。1994年,沈祖南用自己积攒的十几万元,建起了村里的第一栋小洋楼,买了村里的第一辆摩托车和首台电视机。1995年,尝到甜头的沈祖南开始大批量承包了650多亩水田,大量培育杂交水稻。由于管理得当,这年的杂交水稻种子大丰收,但当年的杂交水稻种子市场出现了供大于求,培育出来的杂交水稻种子严重滞销,沈祖南不得不选择亏本出售。这年,沈祖南的水稻育种生意将他从信用社贷来的30多万元贷款亏得一干二净,五个孩子都在读书,家中经济一落千丈,沈祖南一家由村里的万元户一下子变为了债台高筑的贫困户。次年春天,许多育种农户放弃了水稻育种的产业,纷纷转产,但是沈祖南始终坚信,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水稻育种是一个朝阳产业,于是他继续培育新品种。很庆幸,这一年他得到了水稻专家的指导,培育出了更优良的水稻种子,市场行情一片大好。接下来的几年,沈祖南的水稻育种发展得很好,到2006年,他不但还清了30多万元的债务,他还带动乡亲们把市场拓展到了广东,他成为当地远近闻名的致富带头人。

生活改变,兄弟情义从未走远

沈祖南告诉记者,离开麻风村后,信件成为兄弟俩交流感情和生活的纽带,他们每个月要给对方寄两封信,这一习惯一直延续到2003年。2003年,沈祖南给詹宗胜安装了电话,电话从此取代了过去的信件,兄弟俩每天都要通过电话互诉衷肠。

詹宗胜一直生活在麻风村,当了44年的村长。他说,沈祖南每年都来看望他好几次,每次都给他带礼物,真比他自己的亲人还贴心。这些年,沈祖南给他买得最多的是米饼,沈祖南心细,知道米饼耐存储,同时他还多买些让村里的乡亲们都能尝尝。詹宗胜平时电话费基本都是沈祖南和一些热心朋友帮忙充的。3年前,沈祖南还和其他朋友集资购买了一台电子琴送给他,詹宗胜如今自己通过自学已能熟练弹奏《我的中国心》、《我的祖国》等30多首歌曲。说起这位患难之交,詹宗胜眼泪夺眶而出。

沈祖南说:“我和詹大哥一直以兄弟相称,互帮互助。当我有困惑的时候,总会第一个想起他,给他打电话,他也总会在第一时间给我鼓励,给了我无穷的精神力量。我们是永远的好兄弟。”

采访结束时,记者问及兄弟二人最大的梦想,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凤山镇云心村一队路口通往麻风康复村5公里多的山路能早日用水泥硬化。”他们希望硬化好这段路以缓解麻风村和周边近800多民众的出行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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