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说古之一 薄命红颜绿珠女薄命红颜绿珠女
一
吴音娇软带儿痴，无限闲愁总未知。自古佳人多命薄，闭门春尽杨花落。这是出自北宋苏轼的诗歌《薄命佳人》的句子，道出了自古以来，红颜美人大多是苦命的，像春天的杨花一样落尽而无人欣赏，无人怜爱。这种说法，成了评价红颜佳人惯有思维方式。那三千宠爱集一身的杨玉环，到头来被赐白绫一条殒于马嵬坡，无非为成全一个没有能力保护她的君王；一代名妓杜十娘，最后竟为一个懦弱并出卖她的男人，怒沉百宝箱，跳河自尽；还有“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春风当自嗟”的王昭君，以及“痛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始终逃脱不了红颜薄命的命运，最后香销玉殒，客死异乡。
晚唐诗人杜牧，曾用绝妙的诗句表达对绝代红颜的一种凄美咏叹，他是这样吟唱的：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这首诗写了一个名叫绿珠的女子。因为这首诗，许多人知道了绿珠，知道这个历史上名气稍逊四大美女的西晋乱世美人。
《博白县志》记载：“绿珠，姓梁，生活于西晋太康年间，今博白县双凤镇绿萝村人，长得美丽端庄，能歌善舞，会诗词画赋……”还有史料介绍：“绿萝山下绿萝村，系晋梁氏女绿珠故里，有绿珠井及祠。相传饮此井水，生女必姿色端丽。”
与古代大多数美女一样，姿色端丽的绿珠成为红颜薄命的代名词。有关她的评价，历代以来一直争论不休。
有人说，红颜薄命主要是因为男人，如果没有男人的薄情，也不会有红颜的薄命，可是绿珠的薄命，并非男人薄情之过。绿珠的男人，是与王恺斗富的晋帝国超级大款石崇。石崇之发迹，是早年任荊州刺史时，靠指使手下打劫富商大贾成为西晋第一豪富。他为交趾采访使时，途经白州，惊慕绿珠的美貌，用三斛明珠聘她为妾，后来在洛阳建造金谷园，内筑百丈高楼，可极目南天，以慰美人思乡之愁。
相信多数人会觉得，乡间小女子绿珠嫁了富甲天下的石崇，就像今天年轻美貌的姑娘傍上大款，当上了小蜜一样荣耀。何况石崇妻妾数百，侍女上千，却独自为她建造金谷园，对她万般宠爱集一身。
可叹的是，石崇宠爱绿珠，却保护不了绿珠。公元300年，赵王司马伦犯上作乱，派党羽孙秀向石崇索要绿珠。石崇勃然大怒：“绿珠是我的爱妾，不可能给司马伦的！”当司马伦的兵马包围金谷园时，石崇对绿珠说：“我今为你而获罪。”绿珠哭泣说：“我愿死于你之前。”不等石崇制止，便跳楼身亡。石崇也于东市被处死。
在绿珠坠楼500多年后一个春天的傍晚，诗人杜牧路经洛阳，吟出了这首咏春吊古之作《金谷园》。
我猜想一千多年前的洛阳，杜牧坐在金谷园废墟的石凳上，提着一壶小酒独酌。夕阳把诗人瘦长的身影投在残垣断壁，东风隐隐送来鸟儿凄厉的鸣叫，一片片惹人感伤的落花映入眼帘。诗人轻轻慨叹：金谷园的繁华，石崇的豪富，香销玉殒的美人，已像浮华世事及香尘一样随风飘散……
二
红颜佳人为何如此命薄，诗人追忆为何如此伤感？只能作一种解释：绿珠生活的时代，处于历史上短暂又最为黑暗，动乱的西晋之末，一个婢妾是无力支配自己命运的。而石崇，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况绿珠呢？
还有一种解释：绿珠这样一个可怜无助弱女子，在那个年代，只要有势力，谁都可以霸占。当司马伦的兵马包围金谷园时，绿珠肯定没多想便坠楼了，石崇甚至来不及阻止，证明她是心甘情愿的。这是何等贞烈的一个女子啊！
绿珠，是古代柔情翩翩的婉约派美人代表，是岭南的奇山秀水孕育的绝代佳人。俗话说，英雄配美人，是完美的爱情；才子配佳人，更是天作之合。当年的石崇是有名的才子，他与名士左思、潘岳等“二十四友”，经常赋诗唱和。偌大的金谷园，楼榭亭阁，高下错落，清溪萦回，水声潺潺，鸟鸣幽村，鱼跃荷塘……一个多么适宜文人雅士聚会的地方！石崇每次宴客时，必命绿珠出来歌舞侑酒，见者忘失魂魄，绿珠之美名更闻于天下了。
绿珠也是一个出名的才女。石崇有时也拿出自己作的《王昭君辞》让绿珠边弹边唱，当吟到“仆御涕流离，辕马为悲鸣。哀郁伤五内，泣泪沾珠璎。”时，她的泪水像断线珍珠一样滴落下来。众人触景生情，仿佛她的命运像远嫁匈奴的王昭君一样，有那么多的落寞和忧伤啊！
中唐诗人白居易，也黯然神伤为绿珠赋诗一首：
莫悲金谷园中月，莫叹天津桥上春；
若学多情寻往事，人间何处不伤神。
在清代文学家曹雪芹的笔下，那个堪比绿珠更薄命的女子林黛玉，也吟下一首《绿珠》：
瓦砾明珠一例抛，何曾石尉重娇娆。
都缘顽福前生造，更有同归慰寂寥。
这首诗换了另一种说法，林黛玉站在一个女子的角度为绿珠惋惜慨叹：绿珠是石崇三斛珍珠买来的，其实在他眼里和瓦块没有什么区别，他什么时候看重过她呢？绿珠为他坠楼而死，是前生注定的姻缘，就算与绿珠同死同归，又怎能安慰她的寂寥呢？绿珠之死，多半是出于报恩。
三
让我们抛开绿珠与石崇的爱情，站在岭南这方水土去追抚这位千古婉约美人吧。
绿珠的祖先，大概是随秦代戍边的50万大军南迁岭南的移民，可以说是最早进入广西的客家居民之一。绿珠的出生地博白，当年属交州合浦管辖，偏僻荒蛮。唐宋以来，中原文化对这里的浸润影响加大，众多被贬官员南下流放往钦、雷、廉、琼及交趾一带，偶经白州的，都会前往绿珠故里凭吊红颜佳人一番。宋代进士邹浩过白州时，曾写下一首《绿珠井》：
孤村夜静鸣归鹤，双岭云寒唳断猿。
试向绿萝寻旧迹，断碑遗井见清源。
邹浩的诗忧伤、凄婉，读来难掩悲凉，这样一种风格，更适合于绿萝村静夜的荒芜。应该说，这算得上是吟绿珠所有诗作的一首绝好的诗。
古白州有了一个红颜佳人绿珠，历代以来，这么多诗人在这里流连忘返。明万历年间，刚赴任不久的博白知县谭岳，带着几个随从由当地乡绅领着，到绿萝村游绿珠楼和绿珠词时，他摇头晃脑吟出一首诗：
咫尺烟村有绿萝，绿珠家势近如何？
乾坤不老风流声，松柏偏留冰雪柯。
时值暮春，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单薄的落魄书生，手执一把葵扇，恭耳听了一下他吟诗，微微点头后又摇了两下头。谭岳好奇，心想我乃进士出身，又是堂堂知县，居然在此地有对我如此不恭之人？于是问陪侍的当地乡绅，乡绅回答：“此人叫罗伟先，是个秀才，赴几次州考均名落孙山，却好吟一些歪诗。”
谭岳长吁一口气。但不想书生盯着他，眼神似乎流露一丝轻蔑之意：“我吟的不是歪诗。”谭岳顿时来了兴趣，走到书生面前，要求书生当面吟诗一首。书生不慌不忙，随口吟出一首七绝：
洛阳见说画楼荒，遗庙空存古道旁。
艳骨自甘酬石氏，英魂原不恋他乡。
锦帷寂寞鸾声断，华表凄清鹤梦长。谁谓红颜多薄命，古来奇节几流芳。谭岳听罢，不免感叹：“白州了不得呀，这方水土出美人，也出才子、诗人，连此落魄书生的诗都不在我之下。”绿珠。
新闻推荐
本报博白讯三月春回大地，温暖宜人，但博白县浪平乡茂龙村飘塘4队贫困家庭黄求亮一家却让人感觉到寒意十足：户主黄求亮今年已经65岁，妻子因自幼患病导致智力偏低，不能和人进行...
博白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博白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