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生活中的诗意

烟台日报 2021-01-22 09:15 大字

□侯严峰

2020年12月16日,是原烟台四中一连四排学生毕业离校50周年纪念日。早些天,当年的排长侯国基就给我发来微信,说是我远在江南赶不回去,请我给这次纪念活动写几句话,算是一份“致辞”,我即刻在微信好友回复框里写了起来。不料,本来想好的话语,却写成了长短不一、合辙押韵的诗行:额手相庆/此生相遇/是上天的恩宠/此生相遇/是我们的福气/珍惜吧/珍惜我们的少年时代/珍惜吧/珍惜我们的半个世纪!

看了同学们发来的现场视频,才知道这首诗化的“致辞”是由女同学刘爱勤朗读的。当年,刘爱勤跟随父母从北京下放到烟台,插班到我们这个排。有一次同学间互怼,她的一句“你们烟台还不如北京一个区大”,惹恼了众人,后来“北京嫚子”的绰号就跟随着她,直到离开学校。“致辞”中,有一段提到了这件往事:排里来了一位俊俏的妞儿/一口京腔十分道地/同学们齐唤‘北京嫚子’/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就当/排里又多了一朵芬芳的花儿/吐露着久违的/香艳之气。”

纪念活动结束后,女同学于淑珍连夜制作了一段视频,第二天就上了“今日头条”,“小编”给的标题是,“毕业五十年,烟台四中这班同学今天相聚了”。自然,刘爱勤用标准京腔朗读的诗歌,成了这段视频的亮点之一。

说实话,把“致辞”写成诗行,也是我始料不及的。原因很简单,一年前,我还从未写过一行诗歌,更不要说作诗成癖,把个“致辞”都能写成朗朗上口的诗歌了。

这些年一直没放下手中的笔,不过写的都是记人叙事的散文。第一次写诗歌,还是去年在烟台陪伴母亲过春节,又遇到新冠肺炎疫情的那段日子。

突如其来的疫情把回家过年的人们都“堵”在家里,往常浓浓的“年味”也变得冷清寡淡。一连几天,写下散文《过年的路》《“一家子”的阻击》后,总觉得散文这种表达形式温温吞吞,难以宣泄日益累积的情绪,一吐胸中块垒。一天,我正在厨房煎炒烹炸,看着那油烟在炒锅里升腾,一些杂乱无章的短句倏忽间在脑海中涌出。我赶忙放下厨具,来到书桌前,就在电脑键盘上敲击起来:“正月/我宅家做饭/昔日大年夜的聚欢/用冷清的灯火点燃。”“铁锅烹煮着/寂寥的鼠年/饺子里包裹着/焦虑与不安。”后面便是对新冠病毒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油煎新冠/疗救肺炎。”这首题为《正月,我宅家做饭》的诗歌处女作,竟然接连被“新湖南”的文艺战“疫”、《齐鲁晚报》的壹点壹频、“人民号”等融媒体和凤凰网等网络媒体发表或转发。那时还没过正月十五,新华社“新华诗叶”老总看后评价说,这首诗歌在抗疫正酣的时刻,给人间点燃了一缕烟火气。的确,在那些寒风冰雪的日子里,实在需要一抹人间烟火的暖色——有道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站在灶台边随手写下的这首小诗,发到微信朋友圈后,又得到许多朋友的点赞和鼓励,也让我对尝试新的文体表达形式有了些许心得。当时新冠肺炎疫情还在一些地方肆虐,全国都在驰援武汉,各地严防严控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在报章、电视和网络上看到亿万军民团结一心、众志成城迎战疫情的动人景象,我又写下了诗歌《此刻,我们握指成拳》:“此刻/我们握指成拳/无论是大考/还是大战/都是对全民意志的检验/相互支撑/就是‘人’字的结构/不离不弃/温情溢满/我们义无反顾/披肝沥胆/我们同舟共济/斩浪扬帆/我们齐心戮力/不胜不还!”我想,抗击并战胜新冠肺炎疫情,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也需要每个人的改变;只有痛定思痛,摈弃那些陈腐观念和生活方式上的陋习,才可能建设一个健康社会,远离忧患。《你可曾改变》这首诗歌,就是基于这样的思考,一气呵成:“忙忙碌碌的日子里/不去想/明天和意外谁先来/生命的终点/离我们究竟有多远/喧嚣的尘世中/贪婪着眼前的那些/身外之物/和赚不完的金钱/你可曾改变?”随着联防联控机制不断完善,抗击疫情的成效一天天显现,我觉得理应对疫情暴发的灾难性成因进行初步但也是必要的反思。于是,我在电脑荧屏上敲下一首诗歌标题《给大地写份检讨》。这首诗歌写得挺长,但《烟台日报》“半岛”副刊还是不吝版面,全文刊登了。

既是自由体新诗,就得守正标新,除了写实,还要别出机杼,在日常生活中寻觅见微知著的切口。在家呆了两个月,头发早该理了,可是小区内的几家理发店都关门歇业了。一天,我踱步在一家理发店门前,见大门依旧紧闭,写作的激情不由自主地开始涌动。《莫笑我,长发飘飘》,这首自嘲中隐喻着某种精神力量的诗歌,挥笔写就:“国家联防联控/咱老百姓能做的/不过是忍耐和坚毅/为了防疫大局/就算委屈几天/大不了/扎个马尾/簪花扶鬓/有点儿魅惑/有点儿荒诞不羁/也是一次难得的/浪漫经历。”

就这样,2020年的二三月间,我一连写下了7首与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相关的诗歌。这些诗歌分别发表于《烟台日报》和几家省级媒体的副刊或新媒体,后来又被《新华诗叶》结集出版。有人说“愤怒出诗人”,我以为,应该是“诗从情中来”,因为“愤怒”不过是情绪的一种。去年11月,《烟台日报》“半岛”副刊接连发表我的两首诗歌《遥远的,那团萤火》《灾难,让我抛却迷茫》,也是写作于去年3月疫情期间。

那期《新华诗叶》是“抗疫”专辑,其中有古体诗,甚至还有不常见的“骚体诗”。我偏爱自由体新诗,大抵是因为新诗的恢廓大度,可以驰骋想象,挥洒自如,不像古体诗那样讲究平仄,如同“五四”时期文学评论家形容的“戴着脚镣跳舞”,又像是旧时扎了裹脚布的妇人,总之受限太多。我知道,作为一位初学者,我的这几首诗歌一定算不上什么阳春白雪,但也不是无病呻吟,更不诘屈聱牙;秉持的,也还是写实的风格,以及散文般叙事说理的心诀。

毫无征兆和缘由地写起诗歌,自然与日积月累的文字修习有关,也是早年对于诗化语言的喜好使然。记得1977年,文化的春风再度吹拂,我还在部队文艺宣传队当乐手。一次到大礼堂观看烟台市一个文艺团体演出的反映南昌起义的话剧,其中起义部队军人的那句台词“让革命骑着马,前进!”激情豪迈,又诗情勃发,至今常常在我耳边回响。后来读大学,学“诗经”和外国文学中的“荷马史诗”,及至1980年代初期盛行一时的“朦胧诗”,也都潜移默化地滋养着我内心的诗情。读大学时,有一次老师让同学们就“朦胧诗”及其代表诗人写一篇诗评。我的文章刚写完,老师就请我上讲台,念给大伙儿听。文章一开头,就是“诗意含蓄隐约,读来懵懵懂懂” ……

虽说涉足诗歌写作的日子不长,统共发表的诗歌也就那么十几首,而且诗境、诗意最初是被这场疫情唤醒,但毕竟是我写作生涯中的又一个延长线、转折点。2019年“八·一”建军节的时候,我写了散文《女兵嘎子》,去年的“八一”也是写一位女兵,但文体变成了诗歌。这是一首追忆战友的诗歌,有痛失战友的悲情,更多的是昂扬向上的情怀:“你是一朵小花/军人的血脉贲张/不论是宣传鼓动/还是医护病伤/你都义无反顾/涌动青春的力量/‘我是一个兵’/不只是/口号响亮/而是战士/对忠诚的守望。”

去年初夏,烟台的老同学寄来两箱大樱桃。晚上和家人分享的时候,不由得突发奇想,就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划拉起来。后来,这首题为《樱桃的魅惑》的诗歌,又被《烟台日报》“半岛”副刊刊载了:“这就是/大樱桃的魅惑/不与百果争宠/只满足/人们尝鲜的渴望/不见异思迁/把根系牢牢扎在/心仪的地方”。去年11月12日,我得到战友王红不幸病逝的消息,当晚就做了一首悼诗:“王红/你没有离去/部队宣传队的舞台上/你的歌喉/和婆娑舞姿/给海岛战士/送去多少欢喜/深深地/烙印成遥远的记忆/你圆圆的脸庞/泛着/不褪的红润/像你的名字一样/幸福着火热的美丽。”

其实,不管是写散文还是尝试写诗歌,都需要一种平和恬静的心态,都需要一颗追求新事物、新知识的不老童心。是的,梦想往往收藏在那些最简约的生活情趣之中,只要不言放弃,一切都不算晚,一切都来得及。这不,湖南省诗词协会知晓我在学写诗歌,赶紧让人送来一本绿皮证书,我就成了一名“老”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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