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晚报烟台市芝罘区文联 主办芝罘区作协 芝罘散文学会 芝罘区诗歌学会 协办 剃头匠 王德清

烟台晚报 2019-02-17 10:19 大字

记得小的时候,妈妈给我剃头,不是用推子推,而是用剃刀刮,脑后留一个小辫,其余的地方刮得光光的,有的时候刀子不快了,刀子一刮疼得我龇牙咧嘴的,妈妈会在磨石上磨一磨,再往围裙上“当一当”,再刮感觉好多了。要是赶上冬天,一刀子下去,头上感到凉飕飕的。

当我长到五六岁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耍伴都留分头了,跟妈妈嚷着也要留分头。妈妈不会剃分头,给我5分钱叫走街串巷的“待招”给我剃,当时的老人都管剃头匠叫“待招”,我们小孩都叫“剃头的”。

芝罘走街的剃头匠都挑一副沉重的担子,有暖瓶、脸盆、凳子、镜子和理发刀具,理发工具少得可怜,一把推子、一把刀子、两把剪子,还有木梳、肥皂和刷子之类。

别看剃头匠的工具简单,他们的手艺可非同一般,推子“咯噔、咯噔”一推,剪子“咔嚓、咔嚓”几下,只需五六分钟,一个小孩的头就剃好了。大人剃头时间稍长,要刮脸、刮胡子,还捎带掏耳朵,剃完头还要按摩松松筋骨。剃头匠还有个绝活儿是正骨,腰酸背痛,脖子落枕,剃头匠给“拿把、拿把”,不消片刻,病痛全消。当时大人睡落枕了,扭腰崴脚了,小孩错环(脱臼)了,不找大夫去找剃头匠就能解决问题。现在的剃头匠叫理发师了,还有叫造型师的,但在我的心中,“匠”比“师”高明多了。

我参加工作以后,芝罘走街串巷的待招们大多数公私合营成为手工业者了,有了固定的场所,店名叫什么理发馆呀、理发店呀,当时我们都习惯叫“剃头棚”。进了剃头棚,条件好多了,有热水洗头,有大镜子照着,有椅子坐着,累了往后靠靠,舒服多了,可是光剃头不刮脸也涨到一毛钱了,那个时候一毛钱可是个大钱呀,能买11块大虾酥糖。

那年年终评比我得了个先进生产者奖,要照张相片贴在厂门口的光荣榜上,我怕头发长了影响形象,狠狠心,咬牙花两毛五分钱到烟台最高级的理发馆———国际理发馆剃头。给我剃头的师傅姓王,胸前佩戴着的“满意服务员”的徽章,迎面的光荣榜上有他的彩色照片,看来我们既是同姓又同是先进,真是有缘呐。

王师傅很健谈,说“剃头应该叫理发———头剃了,还能出头吗?”我问他为什么过去剃头匠叫待招?他说因为“在街上吆喝、等待理发的人招呼”;我又问大街上锔锅锔碗的、卖针头线脑的都吆喝,怎么不叫待招?他说反正“师父这样传授的”。他说的虽然都是“歪歪理”,可理发的手艺十分了得。且不说剃头,更叫绝的是刮脸。只见他双腿稍稍叉开,双臂高高架起,一手持刀,一手抚面,运刀时胳膊不动,完全利用手腕子劲头。“刷———”,一刀刮下,宛如游龙,面部顿感清爽。我的胡茬儿硬,在王师傅手下,刀过须净,不留胡茬儿。刮完胡子开始刮脸,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要刮到,耳廓、耳眼、眼皮、内眼角、鼻孔,王师傅也都“点”到为净。第一次享受这种服务,还真有点心惊肉跳。他看我面有惧色,安慰说:“沒有绝活儿,哪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刀!”刮完了脸之后,我用手一摸,“哇一一”,光光的、滑滑的,舒服极了。接着,王师傅给我揉揉太阳穴,按按额头,拍拍肩胛,敲敲后背,然后站在我身后,一只手将我的胳膊高高架起,另一只手在我的背上摸到根大筋,用力一拨,瞬时全身像过了电似的,麻酥酥的,顿感浑身舒坦、心旷神怡。

从理发店出来,来到锦章照相馆,戴着光荣花照了“光荣相”,单位统一付的费,一共两张,单位一张六吋的,是光荣榜用的,给我洗的四吋的,留作纪念。就凭着挂在光荣榜上的相片,我找到了对象,也就是我现在的老伴。可惜留作纪念的那张相片,“文革”期间怕抄家,连同奖状一起扔到锅膛里烧掉了,现在回忆起来有些懊悔:平生只得了这么一次荣誉,还没有保留下来。

在各种造型馆、美发店林立的今天,在芝罘偏僻的道路旁、集市边,还有剃头匠的存在。剃头5元钱,加上刮脸一共10元钱,比美发店是便宜多了。我偶尔去光顾一次,不是为了省几个钱,是想找回当年的感觉,但是找不到了,大概不会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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