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秋天 (外一章)
姜德照
在九月的那些无风无雨的日子里,有海的烟台经常就是一幅硕大的蔚蓝色背景在缓缓展开,在这片云卷云舒的高远的北国天空之下,不事声张的紫薇花与木槿花一如既往仍是这个季节的主角,她们以或淡或浓红色与紫色的花朵,与那些灿然开放的玫瑰花和月季花一起,让这个季节增加许多不一样的色彩。就是这个时候,法桐和哗啦杨的叶子开始绿中泛黄起来,每个清晨会在路旁树的周围,悄然遗留下凌乱的枯黄叶子,人的脚步踏上去,可以聆听到自己鞋底下踩出的那有意思的沙沙声,强烈地衬托出这个秋后清晨的寂寥与宁静。喜鹊扇动翅膀的声音,是清晨最嘹亮的一支晨曲,喜鹊总是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有时站在树冠顶上高声鸣叫,好像在宣示自己是这个时节的主人,它在到处抢占自己的领地。那些在带露的树丛和枝叶间穿梭逡巡的斑鸠、小金翅等小鸟的叫声,与喜鹊的高亢歌声交相辉映,预示着这是一个热闹喧嚣的早晨。
在这个季节,烟台的天就是高远,高远的天空经常卷动着绵羊群一样的云翳,或动或静地丰富着我们的视野。地上的植被也开始让绿中带黄的色调膨胀起来,一眼望去,山岚的色调呈现带状斑驳可见。山凹里那一片橡树林已经全部金黄了,而两侧山脊的松树、刺槐树等一些树木的叶子依然以深绿作为主色调。偶尔山坡地堰边长出的一棵柿子树,不断陨落的叶子让一只只黄澄澄的柿子,像高高挑起的一个个小灯笼。苹果已经熟了,梯田中的果园,一瞬间开始有了三月春暖花开的意境,而簇拥在果树枝头的,是这些被太阳染红的果实的笑靥,在姹紫嫣红地芬芳着各式各样的果香。地堰边生长的那些山枣棵子,小叶子基本被霜露一洗而光,只有结满枝条的红红的小山枣,让人一看嘴中就不自然分泌出一种酸酸甜甜的味道。这个时候,当你走进烟台秋天的原野,肯定就会被大自然的绿色潮汐所淹没,烟台的秋天,时刻充满着冲刷一切的味道和气势,当你站在秋天的田野上,或者山坡前,你的形象就可能被秋天涌动着各色植被的特殊色泽所涂鸦,亦或你就是秋天,或秋天就是你。
烟台的秋天有山有海,更有一种独特的情调,只要我们选择一个无风无雨的晴朗日子,那么就可能有机会沉浸在这片秋天的漫漫之海中,与这个季节一起翩翩起舞浅斟低唱,而这时的天空,真的好高好蓝好远。
只有风知道
面朝大海的烟台从不不缺风,更不缺秋天那从身边一阵阵掠过的丝丝缕缕小凉风。就是这种一阵阵凉风的轻轻走过,就好像在无意间,让这个季节的早晨,兀然多了些寒气。就连草丛中挂满的露珠,也很快消失了踪迹。太阳慢吞吞地从东面升起来,戴着一个大红大红的行头猛地冒出头,此时这秋天的太阳突然有了一种火辣辣的味道,想逃避些微秋风隐隐带来的肃杀寒气,追随着秋天的阳光大踏步走过的地方,让不被紫外线阻隔的暖暖的太阳光芒,从秋风细细密织的缝隙中,不断自由舒展出自己的触角。人,只要身体得到温暖,心才不会凉。这是一个微凉的季节,此时的风打在脸上,有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而那些树木上的由绿开始泛黄的叶子,因摇晃的幅度急剧增大而有零星的陨落,而树干兀自岿然。也许这就是秋天的一种生命的节奏,并不追求轰轰烈烈的大悲大喜,只靠一种持之以恒的不懈努力,才可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
此时此刻,那飘过身旁的一阵阵细小的秋风,就好象有了一些动感的语言,这语言的含义也只有风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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