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山阻击战中的全国战斗英雄程远茂

□肖军曲延科胶东地区唯一的全国战斗英雄程远茂，1919年6月出生于烟台市牟平区水道镇下河村一个贫苦家庭。他于1945年2月参军，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先后参加过37次战斗，荣立大功8次，荣获“毛泽东奖章”、“东北解放纪念章”、“华北解放纪念章”、“中南解放纪念章”。1950年，出席了全国战斗英雄代表大会，受到毛主席、朱总司令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程远茂所参加过的战斗，有不少硬仗、恶仗，要说惨烈，则莫过于辽沈战役中的塔山阻击战，当时我东北野战军第四、第十一两个纵队8个师，从1948年10月10日开始，经过六昼夜的浴血奋战，顶住了国民党军11个师的猖狂进攻，歼敌6549人，粉碎了蒋介石“东进兵团”救援锦州的企图，保障了我军攻克锦州和辽沈决战的伟大胜利。

四纵是胶东天福山起义成长起来的英雄部队，1945年9月程远茂随这支部队横渡渤海，驰骋东北，三年多的时间，由一名普通战士成长为四纵十二师二十八团一营二连的政治指导员。

塔山阻击战，程远茂的任务是率二连一排坚守塔山铁路桥头堡五号阵地。这是一个有几座坟堆的小茔盘，战士们绕着坟堆修了一条长不足30米的战壕，贴着战壕修了六个地堡，全排战士就分散在地堡里。

阻击战前三天，敌我双方持胶着状态。敌人付出了伤亡1300多人的代价，始终未能前进一步。

10月13日是塔山战斗最激烈的一天。拂晓4时30分，国民党军就开始了猛烈炮击，接着步兵发起了密集冲锋，但均被我军强大火力所击溃。桥头堡阵地面对的是敌独立九十五师，这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号称“没有攻不下的阵地”的“赵子龙师”。他们在二、三排阵地受挫，又转向程远茂所在的一排阵地，企图攻下一排阵地，从侧面攻占桥头。冰雹似的炮弹，铺天盖地落在了一排的阵地，接着是波浪式的进攻。一排还以颜色，连续打退敌人五次进攻。下午2点多，战斗更为激烈。阵地上的6个地堡被敌人的炮火掀掉了5个，剩下的1个也只剩下骨架了。这时，程远茂发现：对面山坡上的敌兵炮口正向这边转移；东海面上的三艘军舰炮口也都指向这边的阵地。他明白，更大的恶战就要来了。他抓紧鼓励大家：“人在阵地在，誓死不后退！”说话间，敌人的炮火已经打过来了，连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一颗炮弹在程远茂身旁爆炸，他头顶上原来的伤口又冒出了鲜血，撕裂般地疼痛。他顾不上这些，急忙擦擦眼睛查看阵地。三班长倒下了，三班只剩下三个战士。程远茂把他们分别补充给一班和二班。这时，通讯员小刘已经把纱布一圈一圈地缠在他头上，他又顽强地站在最前沿指挥战斗。

敌人的炮火往后延伸，五架敌机随之低空俯冲，猛烈扫射，接着步兵又开始冲锋。这次冲锋的敌人像一群凶神恶煞的魔鬼，个个袒胸露背，身背大刀，臂戴布箍，手持冲锋枪，喊着口号冲了上来。后来得知，这是敌军以50万金圆券抽调骨干分子组成的宁死不退“敢死队”。程远茂沉着指挥，让敌人进入前方几十米处，火力全开。而敌人的火力也十分猛烈，一排又牺牲了两个同志。前边的敌人撂倒了，后续的敌人又冲了上来。突然，左翼的那挺最能杀伤敌人的机枪不响了，程远茂跑去一看，掌握机枪的代理排长倒在血泊里。一班只剩下5个人，个个都缠了绷带，右翼的二班也没有几个人了。他迅速把全排剩下的人员组成一个班，指定二班长魏殿荣代理排长。这时另一名机枪射手也倒下了，机枪不响就等于给敌人让路，程远茂正在着急，机枪班弹药手张连喜主动要求担任射手。程远茂鼓励他说：“阵地上两挺机枪都交给你，张连喜同志，这回就看你的了。”此时，敌人乘虚蜂拥而上，只见张连喜时而打这挺，时而打那挺，子弹像雨点一样洒向敌群。“真是好样的！”程远茂不住地鼓励他，并派三个伤员帮他擦拭武器、递送子弹。张连喜眼睛冒火，甩开膀子猛打。这时，十多个敌人冲到了被炸破的铁丝网跟前，而我们的弹药也将告罄。程远茂要大家节省子弹，精准地杀伤敌人。我们的火力弱了，敌军官站起来高喊：“冲啊，他们没有弹药了！”话音刚落，就被程远茂“叭”的一声“点了名”。战士们用手榴弹消灭了铁丝网附近的敌人，后面的敌人又冲了上来，黑压压的一片，情况万分危急。程远茂拉开盒子枪一看，还有三发子弹，他想只能再用两发了。他一个一个地紧握战士们的手，嘱咐大家：“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如果我们的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用枪托，用石头，石头砸光了就用牙咬，只要还有一口气，也要和敌人拼到底！”听了他的话，重伤的同志努力睁开双眼想爬起来；轻伤的同志靠着胸墙站起来，掏出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不能起来的同志，不停地鼓励战友；有的拣起石头，在胸墙上划着：“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与阵地共存亡！”张连喜的机枪还在点射，打光了子弹的同志端起了刺刀，拿起最后一颗手榴弹的同志已经把弦扣上了指头，阵地上能动的人都拿起了武器和石头。程远茂扣着扳机，正要喊打，突然，前面的敌人成排地倒下了，左右方高粱地里发射出密集的子弹。“我们的援兵到啦！”同志们欢呼着冲了出去。

二连一排在程远茂的指挥下，连续击退敌人约四个营兵力的八次冲锋，全排只剩下7人（二连115人，剩下18人），而敌人在一排前沿阵地丢下数百具尸体，始终没能向前一步。

塔山战斗胜利地完成了阻击任务，程远茂所在的28团被评为“守备英雄团”。1949年3月25日，他们和四野四十一军的“塔山英雄团”、三六四团、军炮兵团及英模代表在西苑机场，受到了毛主席、朱总司令的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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