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的蝶变

烟台晚报 2016-12-15 23:49 大字

□晓宇

从我记事起,家乡芝罘区农村的照明工具以煤油灯为主。那盏风中摇曳着的瘦瘦的小油灯,昏黄的芯焰忽明忽暗,若即若离。我就是在那盏小小的油灯下,捧着书本一字一句读出来的土生土长的农村伢子。

条件好的人家会从供销社买回成品煤油灯,玻璃的,带有透明的灯罩,可以防风。中间还有一个小旋扭,转动起来可以升降灯芯,用来调节灯焰的大小。条件差一些的人家就只能自制油灯。那时候煤油是紧俏货,要凭票供应,量又很少,每户分配到的煤油根本不够用。因此,只有在做饭和孩子们做作业时才能点煤油灯,除了这两件事之外,其余时间则换成棉油灯。棉油灯的光很暗,有时候风从门缝吹进来,把灯光吹得一跳一跳的闪动,灯光就像散落一地的碎银子,光怪陆离,如真似幻。这时正在灯前做针线的妈妈一边做针线一边拿起拨灯棒把灯芯向上拨一拨,拨出一截捻子后,灯光就会明亮起来。有时灯捻子上长了灯花,灯焰叭叭作响,妈妈就会把灯花拨落,灯就更加明亮起来。

我家最早使用的煤油灯是母亲用一个空墨水瓶制成的。这种简易、朴素的自制油灯灯光如豆,看书写字时必须把头凑近灯前才能看得清楚,而且冒出的一缕缕黑烟不仅熏得眼睛痛痒,鼻孔也黑乎乎的,稍不小心还会燎着头发或眉毛。为此,父亲省吃俭用买回来一盏带有玻璃罩子的煤油灯———罩子灯。

罩子灯的光线比自制油灯光线亮了许多。有了这盏灯,我们天黑写作业就更加方便了。秋收时节,夜幕降临,满天星辉,罩子灯被放在堂屋里那张高大的八仙桌上,跳动的灯火发出清白的光亮。一家人围坐在小山似的玉米堆旁剥玉米。我们学着母亲的样子把外面那几层老玉米皮撕开剥下,只留下最里层的两三张,然后反方向将它们捋直编织成串,挂在墙壁、屋梁,闪烁的灯光和晶莹光润的玉米相互辉映,显得温暖而祥和。

再后来,父亲又用微薄的工资给家里添置了一盏更为新奇时尚的煤油灯———马灯。这是一种可以手提且防风雨的煤油灯,因骑马夜行时能挂在马身上而得名。它难得停留在锅台灶角,大多时间在户外游走,与居家的罩子灯组成灯的家族,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就像是灯中的夫妻。母亲特别珍爱这盏马灯,除了我们学习时或者要为乡亲们赶制新衣、缝补自家人衣服外,一般不会拿出来使用,更不会让我们轻易碰触。

在那个年代,不管是雪花飞舞的黄昏,还是凄雨霏霏的暗夜,只要望见窗户里散发出的灯光,寒冷和孤独就会在瞬间离我远去。曾记得,在无数个寒冷冬季的夜晚,我坐在昏黄摇曳的煤油灯下听长辈讲故事、做猜谜游戏或是用灵巧的双手不时在糊满旧报纸的墙壁上摆出五花八门的手影,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整个屋子充满了温暖和幸福。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家乡开始有了电灯,一根根木电杆在村子里竖了起来,细细的电线牵进木房里,15瓦的白炽灯泡也安上了。每到傍晚,我们就盼望着屋里的灯泡能发出光来,那电灯的开关拉绳不知被拉断了多少回。如果在某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开关被拉下后,房间瞬间亮了,心也跟着敞亮起来……然而,如此幸福的场景并不能持续多久。有时会停电,大人只好又找出煤油灯来点上。一阵风吹来,灯光摇曳,火苗舔着玻璃罩,升起一缕缕黑烟。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期盼那个叫“电”的家伙能沿着这些木电杆和细电线翻越千山万水,带着源源不断的力量点亮村村寨寨、千家万户。人们深信:总有一天,“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梦想一定会实现。

九十年代末,记录着我童年点点滴滴的小乡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家很多中小型水电站工程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到处一片繁忙景象。电力设备设施开始有了质的飞跃,电压越来越稳,灯光也越来越亮。

如今,那一盏盏曾经光芒了昔日乡村、点亮了千家万户的煤油灯早已被日光灯、水晶灯、LED灯、E-DU灯等琳琅满目的现代灯具所替代。从灯光如豆的煤油灯到昏黄黯淡的电灯泡,再到光鲜耀眼的各式灯具灯饰,折射出的是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尤其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来芝罘区农村翻天覆地的变化,老百姓的心情也如同璀璨的灯光一样亮堂起来。

新闻推荐

2019世界工业设计大会聚焦设计扶贫 设计扶贫成果将首次全面展出

本报讯(YMG记者侯召溪)让工业设计助力扶贫。记者昨日获悉,即将于10月18日在烟台市召开的2019世界工业设计大会,将首次全面...

烟台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烟台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相关推荐

新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