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之灵光”丁佛言

烟台日报 2010-12-19 18:48 大字

■他是卓越的社会活动家，历任山东咨议局议员、国民参议会议员，出任过为期半年的黎元洪总统府秘书长；

■他是著名的古文字学家，对古文字的考释与异义的辩证，承前启后，独辟蹊径，开创了古文字研究的新局面；

■他是著名的书法家，书艺、治印精严渊雅，集众家所长而出新，笔法精绝，尤其大篆，公推一代所宗，名重南北……

■这就是丁佛言，龙口人，被时人推为“一代之范”，誉为“鲁之灵光”。

丁佛言，原名世峄，字佛言，号迈钝，别号松游庵主、还仓室主，山东省龙口市人，清末民初著名书法家、古文字学家和社会活动家。他历任山东咨议局议员、山东各界联合会秘书长、国民参议会议员等公职及《神州日报》、《亚细亚报》、《国民日报》等报刊编辑和民国大学文字学教授，1916年出任过为期半年的黎元洪总统府秘书长。从政期间，他坚持联邦制宪，以法治国；洁身自好，不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重义轻利，清正廉明，被时人推为“一代之范”，誉为“鲁之灵光”。

丁佛言的古文字研究与书法艺术造诣极深，在北方与罗振玉、郑孝胥齐名。尤甲骨、钟鼎冠绝一时，有“南吴(昌硕)北丁(佛言)”之誉。他精于研究古文字的形、声、义，由汉代许慎《说文部首》入手，参考古籀，探求古人造字初义。所撰写的《说文古籍补补》等专著，对古文字的考释与异义的辩证，承前启后，独辟蹊径，开创了古文字研究的新局面。

步入政治舞台

丁佛言诞生于清末光绪四年即1878年，19岁就成为县庠生员，后来补为廪生，之后没有再继续科举考试，专门研究经史。1905年，他公费去日本东京法政学堂学习。龙口市史志办原副主任张久深介绍：“丁佛言在日本留学期间，与杨度、蒋观云等以才学出众、擅长社会活动闻名于时，还经常与周健龙、王揆若等在一起切磋学问，纵谈政治，比较推崇在国内实行联邦制。”

学成归国后，丁佛言在山东政法学堂教书育人。1910年当选为山东咨议局议员，开始步入政治舞台，但是他本人对这个所谓的“议员”并没有多大兴趣。武昌起义爆发，丁佛言萌生了反清的志向。当时同盟会的徐镜心、丁惟汾等正在谋划山东独立，前来联系丁佛言，共同拟订了《独立大纲》，组成山东各界联合会，丁佛言被推为秘书长，迫使孙宝琦在11月13日宣布山东独立。

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成立，丁佛言当选国会议员。从这年起，他开始摹写古籀。章太炎为改组共和党进京与他洽谈，二人一见如故，十分投机，两人结为文字交。6月，以丁佛言与王揆若为首组成了共和党山东支部。张久深告诉记者：“民国初期全国有100多个民主党派，共和党是

其中算是较大的一支正当。”这一年，丁佛言还兼任了《国民日报》、《民吁报》的编辑。

1913年众望所归的丁佛言被推选为第一届国会参议院议员，先任该院审查委员会委员，继任委员长，后来又被推选为宪法起草委员会委员长。共和党改组，他当选党务部长。受党内委派去武昌拜访黎元洪，黎元洪对丁佛言十分看重。

薛大可在北京创办《亚细亚报》，请丁佛言任主笔。丁佛言在报纸上发表过不少政论文章，论述世界形势与救国方略，高瞻远瞩，振奋人心。司法总长梁启超等人邀丁佛言入阁参政，被其谢绝。进步党党务部创办了一份《中华杂志》，丁佛言为总编，撰发的文章内容大多关系到国计民生和国家前途，其中的《世界势》、《国是论》为代表作。

几度宦海浮沉

1914年1月，袁世凯解散国会，5月废除临时约法，积极筹备复辟称帝。徐镜心被逮捕后，丁佛言多方奔走计划筹款将徐镜心从狱里赎回来。徐镜心遇难后，丁佛言竭尽全力料理后事，被袁世凯疑心“监视居住”。

1916年8月1日，黎元洪代理总统，国会复活，丁佛言怀着极其矛盾的心情再次进京就议员职。当时，总统府秘书长饶汉祥见议院秘书长徐树铮傲纵越权，很难与他共事，便向黎元洪推荐丁佛言接任自己的职务。无可奈何丁佛言只好就任，之前他仍坚持保留自己的议员席位，以备退步。1917年2月25日，丁佛言离职，在任历时6个多月。张久深介绍：“任职期间，丁佛言仍不废治学，每天按预定课程练字作文章，从未懈怠，即使半夜回家，也要坚持临摹大字两张。”

旧国会恢复后，丁佛言再次入会，但是政争不息的现实又让他陷入了极度的苦闷之中。从此，丁佛言退出了那风云变幻的政治舞台，隐退故里，潜心古文字的研究及书法、篆刻修练。

第二年，丁佛言因为有事进京，不巧被曹锟逮捕，胁迫他书写伪制天坛宪法。在狱中的这段时间，丁佛言正好得以有大量的时间可以研究学问，他对自己的《说文古籀补补》一书作了认真校核，誊清后又作了序跋。不久这本书就由商务印书馆印刷公开出售。

1924年10月23日，直系将领冯玉祥倒戈，发动“北京政变”，曹锟被囚，丁佛言获释出狱。张久深说：“当时报刊竞相发布两大新闻：一是‘驱逐溥仪出宫\’，一是‘释丁世峄出狱\’，可见丁佛言的社会名望之高。”

出狱后，丁佛言婉拒了各方的邀约，返回龙口生活。1929年张宗昌由龙口登陆东征刘珍年，打算顺路拜访丁佛言，丁佛言闻讯携全家避往大连，转抵北平，做长住打算。

力拒机制酒税

丁佛言一生崇尚节俭，厌恶奢侈豪华。因为屡次辗转搬迁，他的夫人曾劝他买一处房子，也算是给孩子置了点产业。他却很不以为然，告诉夫人：“积财千万，不及薄技在身；留产业不及教他学点

技艺，做个自食其力的人。”

1918年丁佛言出任参议员时，有人提议设机制酒税。他对此很为反感，认为当时国内机制酒厂仅北平双合盛啤酒厂及烟台张裕公司数家而已，酒厂刚刚发展起来，根基还不牢固，设立这项税赋后，不利于民族工业振兴，也会影响到抵制外酒，很可能把国内为数可怜的几家机制酒厂扼杀在摇篮中。

双合盛总经理郝跻卿感激丁佛言的仗义执言，嘱咐手下黄县籍经理王禹川多次要送给丁佛言5万元谢金。丁佛言正色拒绝：“我是为民族工业着想，并非出于私谊。”王禹川见难以勉强，年底要送两打黑啤酒。丁佛言坚持说：“不得超过此数，多即退还。”尽管把啤酒收下了，丁佛言还是以自己写的扇面、楹联回赠了对方。

1930年，丁佛言出任民国大学文字学教授，后来因为胃病复发加上感染风寒，溘然长逝，终年53岁。弥留之际，他对亲友说：“天若假我十年，即可完成著述计划。虽死无憾矣！”

张久深介绍：“丁佛言逝世的噩耗传开以来，海内外一片震动，社会名流敬赠仪幛、挽联达到800余件。几天后，《大公报》发表社评，主笔张季鸾撰文《悼丁佛言先生》，对其人品、气节、学问大加褒扬，推为‘一代之范\’，誉为‘鲁之灵光\’。”

遗墨是为国粹

丁佛言的书艺、治印精严渊雅，集众家之所长，并且有所创新，他的大篆公推为一代所宗，名重南北。他长期从事古文字的形、声、义研究，为纠正使用和解释篆籀字混乱所作的《说文古籀补补》等著述，起到矫枉归宗的积极作用。一生著述不下20部达到近百万字，可惜大部分都没有出版。

在书艺上，丁佛言博学诸家，任何法帖提笔便能神似。据说，他生前春节回家，只要门上贴出春联，不过一夜便不翼而飞，被人揭去，可见其书艺多么为人看中。于学忠任河北省主席时，丁佛言的楹联一副标价达到200元。张久深告诉记者：“北京永宝斋把丁佛言的书法作品定为一级艺术品，和罗振玉、郑孝胥的作品同级。就连日本人都特别重视丁佛言的遗墨，每以重金搜求，珍重收藏。”

因为战事不断，丁佛言的不少作品流失。1950年，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归国前，打算出20万美金收购丁佛言的遗墨和著述手稿，找到丁佛言生前好友代为说情。丁夫人和黄炎培、章士钊、沈钧儒商量后，众人认为“此系国粹，一旦落于外人之手，中国即难复得，虽重金不能卖”。在友人的支持下，丁夫人毅然将丁佛言的珍贵字画、印谱如数捐给了山东博物馆。

文/图YMG记者耿晶通讯员王彤唐盛泰刘玉涛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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