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花中第一流
若论起仅凭事业就能成功出圈的女性,李清照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
与“词压江南、文盖塞北”的才华相比,契合当今社会独立女性之风,令她千年后再次圈粉无数的则是率真、果敢甚至勇猛的个性。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姐姐不但才华横溢,还能乘风破浪。
这里,有一点认知也许需要纠正,不是每位作家都文如其人。比如亦舒,在她的作品里,女性姿态好看最要紧,然而自己与男友分手时,竟控制不住火暴脾气,把人家家里破坏了个干净;李清照也不像她笔下“凄凄惨惨戚戚”的婉约派女文青形象,相反她喝酒豪放、追爱勇敢、发脾气怼人时也很任性。最紧要的是,她一点也不恋爱脑,这种观念放在当今也许不算啥,可在夫权盛行的封建社会,坚持将离婚这件事进行到底,姐姐果然“女中豪杰”。
若论起家庭出身、才华能力,李清照自是一流。父亲李格非是苏轼的学生,母亲也出身当朝状元之家,饱读诗书,良好的家庭教养加上极高的天赋,令她年纪轻轻就凭《如梦令》在文坛成功圈粉无数,那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大概是18岁醉酒后写出来的吧。她有多喜欢酒,据后人统计,其存世的作品有一大半是讲喝酒的,比例比李白还高。喝酒也不需要啥理由,心情好寻个情调;心情不好感伤离别都想喝点酒,这才有了“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这样的名句。喝大了忘记卸妆,醒来时也能写,这不“夜来沉醉卸妆迟”应景而生。有时只是因为头天喝多了需要透一透,“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姐姐这么一写,回魂酒都别致了。
当然,清照姐姐对自己的诗词也是极为自信,在允许文人傲娇的时代,清照姐姐简直不要太狂,在她的《词论》里,对北宋大佬逐个点名批评:说秦观“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说晏殊、欧阳修、苏轼“作为小歌词,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不葺之诗尔”,700字的文章怼了16位大家。举杯能饮、提笔能写,还直率坦荡,谁不羡慕这样的姐姐?
然而,清照姐姐不止有这些,还有情投意合、门当户对的高富帅老公赵明诚。据说,姐姐是在元宵节上与高干子弟赵明诚一见倾心的,赵明诚后来上门提亲,姐姐也不忸怩作态,还写出“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躲在窗后偷瞄两眼是两眼。婚后,两人赌书泼茶、浅斟对饮、共好金石,真是羡煞旁人。赵明诚出去做官,两人还晒起了“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的锦书恩爱,清照姐姐随便一出手,就留下了“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名篇。
本以为姐姐拥有了天下一等的爱情,可变故一个接一个。赵明诚被调往山东莱州,两人搬到了青州乡下生活,虽然日子不如以往富庶,但两人志趣不减,各处搜索文物、拓片,为写作《金石录》积累素材。闲暇时间,她还打打麻将作为消遣。然而,时局动荡,金兵大举南下,赵明诚又被调往南京抗敌,任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在关键时刻弃城而逃了。李清照惊愕痛心,一字一句写下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千古绝句,把赵明诚怼得羞愧难当,三个月后郁郁而终。
完美人生自此画下句号,种种不如意之事接二连三涌来,就在李清照离开南京逃难到杭州之时,遇上了小公务员张汝舟。再婚之时,一派反对之声,毕竟那是礼教盛行的宋代,人人都怕被唾沫星子淹死,李清照偏偏坚持走自己的路。可结了婚,才知道张汝舟献殷勤的主要原因还在于她带来的文物,要知道,这文物也算她的事业,据说宋高宗曾经出三百两黄金购买,她都没卖。现在一路逃难,或丢或盗,仅剩十之一二,怎么可能给他?于是,她被家暴了。
捍卫自身权利是比维持婚姻更重要的,李清照的人生哲学里,没有忍这个字。尽管按照宋法,女人提离婚是要坐牢的,但丈夫犯了重罪这个情况除外。幸而她发现张汝舟履历造假,便以考古一样的严谨精神搜集证据,一告张汝舟造假欺君,二告他家暴狠毒,诉讼离婚,成功恢复自由身,后来专门写下“猥以桑榆之晚景,配兹驵侩之下材”讽刺张汝舟。就这件事情来说,清照姐姐简直比现代女性丝毫不差,明明已经是知天命之年,偏偏不服输、不认命,绝对有勇有谋,既保全了自己也惩罚了恶人。
后来,很多人想到古代才女,会把李清照与薛涛、鱼玄机并列,但其实李清照似乎更有独立意识,从爱情、婚姻、事业,到对时局的判断、家国情怀,她始终清醒而主动,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在《鹧鸪天》中这样写桂花: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这难道不是她自己的写照吗?无须大红浅绿装点,已是女性中的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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