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古丝绸之路东海航线起点

蓬莱附近出土的古船以及古铜镜等文物□朱文龙

由于丝绸之路在古代商业贸易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位置,所以,我国古代海上的商业贸易和文化交流的通道,也被称作“海上丝绸之路”。现在,“海上丝绸之路”已经成为了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的一部分,对于海上丝绸之路的研究也是学界的热点。经专家学者研究表明,在历史上,海上丝绸之路分为两条,一条是以泉州、广州为起点的南海航线,另一条则是直通辽东半岛、朝鲜半岛、日本列岛的东海航线。相对于前者,后者在历史上声名没有这么显赫,而东海航线的起点又是哪里呢?

东海航线最早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的齐国。这一时期,正是山东丝织业开始发端的时期。在世界上,掌握缫丝、织绸技术最早的国家是中国,而在中国,最先掌握这门技术的则是山东人。

在春秋战国时期,山东地区的丝绸就已经风行于国内,有“齐鲁冠带衣履天下”的说法。齐国与其他诸侯国不同,它执行的是商业立国的政策,为了方便进行贸易,齐国就从胶东半岛开辟了一条“循海岸水行”的黄金通道,直到辽东半岛、朝鲜半岛、日本列岛。

这条道路,可以看做海上丝绸之路东海航线的雏形。

到秦汉时期,山东仍是丝织品的主要产地,颜师古在《汉书》的注中写道；“言天下之人冠带衣履,皆仰齐地。”就是说,当时中国人头上的帽子,身上的衣服,还有脚下的鞋,只要是丝绸做的,都是产自山东。可见,当时齐鲁大地所产的丝绸不仅质量好,而且产量也非常可观。

此时,山东与朝鲜、日本的联系更为密切,经济来往不断,到了唐朝时期,由于造船和航海技术的日臻成熟,海上丝绸之路东海航线正式形成。

按照《新唐书》的记载,在唐朝时,海上丝绸之路东海航线已经形成了两条,一条是从登州港出发,渡过渤海海峡到辽宁旅顺口,再沿辽东半岛到鸭绿江口,然后沿着朝鲜半岛南下,过对马海峡到日本；一条则是从登州港出发,横渡黄海,到如今韩国的仁川,然后沿朝鲜半岛南下,过对马海峡到日本。

东海航线开辟之后,登州港成为中国与日本、朝鲜交往的主要枢纽。

自公元600年至614年,日本派出了五批遣隋使沿着东海航线从登州港登陆,他们身负政治和文化使命,不仅向隋朝全面汲取文明的果实,更是以后规模巨大的遣唐使的前奏。

从贞观四年(公元630年)到乾宁元年(公元894年),日本先后任命遣唐使共有19次,其中有6批遣唐使沿着东海航线从登州港登陆,随后沿莱州、青州、兖州、曹州(菏泽)、汴梁(开封)、洛阳到达长安,这些遣唐使虚心汲取盛唐文明,包括政治制度、文化和宗教,回国以后,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了日本原有的落后面貌。

唐朝与朝鲜的文化交流在登州也很活跃。当时统治朝鲜的是新罗,唐朝大批书籍在登州港装船运往新罗,许多新罗留学生浮海经登州来到唐朝的国子监学习,据不完全统计,这些留学生在唐朝考中进士的多达58人。

新罗对于唐朝的文化也是全盘汲取,公元675年,新罗开始采取唐朝的历法,788年,新罗开始实行科举制,主要考试科目为《左传》《礼记》《孝经》,七世纪末新罗学者薛聪创造了“吏读”法,用汉字作为音符来标记朝鲜语的助词、助动词等,帮助阅读汉文,对文化普及起了推动作用。

宋代的时候,日本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海上丝绸之路东海航线的主要贸易对象只剩下了朝鲜,当时统治朝鲜的是高丽王朝,通过东海航线,中国的印刷术、造纸术传播到了高丽,结果高丽纸比中国纸还好,纺织术传播到高丽,结果高丽织物可与中国媲美,文学方面,高丽学者的汉诗造诣,也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隋唐五代时期,是东海航线最为鼎盛的时期,登州港也因此繁荣了三四百年,后来,到了北宋时期,东海航线开始走下坡路。

北宋时期,日本“闭关锁国”,东海航线的对外贸易对象变成了高丽,也就是朝鲜。由于辽国的阻挠,高丽到登州之间的贸易,出现了时断时续的状态,登州的经济出现了极大的起伏,港口的作用从这时候起开始下降,至1041年,为了防备契丹人从海上进攻中原,宋朝决定对登州海面进行封锁,禁止南方海船进入登州。

北宋中叶之后,辽国和金国连年侵犯中原,战争频繁,北方处处战乱不断,经济中心因之南移,登州港作为对外经济、文化交流的口岸重要性逐渐下降,商业功能逐步消失,渐渐变成了一个军港。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广州、泉州、明州、扬州等南方港口开始超过登州港。

登州港的军事化,标志着海上丝绸之路东海航线的正式衰落。

不过,关于海上古丝绸之路东海航线的起点,并非只有登州港一个说法。如作为北宋时期全国5个对外贸易港口之一的明州,也就是现在的宁波,是我国海上丝绸之路的始发港之一,而且其港口航线主要是面向日本和朝鲜半岛。

曾有专家对古代中国港口做分期研究后指出:在唐五代时期,广州是一个中心,北边的扬州、山东半岛的登州相对比较重要。后至北宋,向南航线的港口还是以广州为中心,北边的中心是扬州；再向北,山东半岛的登州比较发达。到了南宋、元朝,往南海一带的中心是泉州,往北去往当时的高丽和日本的主要港口是泉州和宁波。

中国海外交通史研究会副会长王连茂指出,海上丝绸之路和陆上丝绸之路不一样,中国生产的丝绸等商品通过陆路运到西方,它有一个源头或起点。因为陆上这条路是线状的。而海上丝绸之路不一样,它是网状的,在不同时期、各个海域之间不断交通往来和经济文化交流作用下,慢慢形成了一片能够沟通东西方文明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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