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父亲的海鲜摊，大年初三才回老家
王兴伟接下父亲的海鲜摊，如今已有7个年头了
海鲜市场上，总有这样忙碌的身影7年前，大学毕业的王兴伟接过了父亲的海鲜摊。今年已经32岁的他，已有近十年没有回烟台市海阳市老家过年三十了。在济南已经定居的他，从2010年开始，便和家人一起在济南过年。直到大年初三，按照老家习俗“送年”后，一家人才带着买好的年货赶回老家。
每到年底，海鲜市场上的近千名摊主，有人为了能好好休息两天，和王兴伟一样把家人接到济南过年；也有济南周边城市的摊主会自驾回家；还有人会在年底拎着大包小包赶上回家的“末班车”。文/图记者侯宝之
接了父亲的摊位
在天气晴好的寒冬正午，闲下来的环卫工人坐在电动三轮车上晒着太阳聊天，王兴伟和海鲜市场上的其他摊主一样，都身穿棉袄棉裤、脚踩胶靴或坐或站，守在满是冰碴子的湿冷的摊位旁边。
摊前的水泥路上冰碴和冲洗海鲜的水混杂着，行人经过时必须处处小心，另一边还有摊主用水管子冲掉海鲜上的冰。有的摊主为了避寒，头上戴上了厚实的帽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王兴伟则带着几分儒雅。
大学毕业的王兴伟在海鲜市场属于“高学历”，最初接替父亲打理海鲜生意并不是他的第一选择，“大学毕业后，我工作了两年，但是因为父亲年龄越来越大，经常早起晚睡实在太辛苦，我就把摊子接了过来。”王兴伟说着略带胶东口音的普通话，眼睛和其他摊主一样会看一眼摊位边走过的行人，看到有人在自己摊位面前停下或放慢了步伐，他便站起身来向其介绍自己的海鲜。
王兴伟的摊位有十几平米，在海鲜市场中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摊位的板子上，铺着一层冰碴，冰碴上分门别类码放着十几种海鲜，一边的水池里还有些鲜活的龙虾、螃蟹，“还有些海鲜没有摆出来，总共有二十种左右吧。”王兴伟看着市场上并不太多的行人说，现在还没有到真正忙的时候，“再等五六天，市场上的人就多了。”
“以前回家很折磨”
“我小时候，爸爸就开始往来于海阳、济南之间卖海鲜。”王兴伟说，那时候，他父亲从海边进货后就骑自行车把货带到汽车站，然后坐汽车到济南自由大街卖海货，“那时候，父亲几乎每天往返一趟，平时见面就很少。”
因为每年小年前后，海鲜正是卖得最好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坚持到年底，“即使平常，海鲜生意也一直不错，回家也只能抽空儿回。”青岛平度的李海（化名）和妻子坚守着一个三五平方米的摊位单卖海参，他家中正在读高中的孩子，只能交给老人照顾。
王兴伟小时候，因为父母不怎么回家，他也是一直寄宿在亲戚家，直到2006年到济南读大学，他才有了更多机会和父母见面。
“那时候，过年回家很麻烦。”王兴伟说，那时双城间的大巴车还不像现在这么频繁，如果买不到回家的票，他们就只能搭返程的送海鲜的货车回家，“这是当时，能在年前准时回家的最迅速、最经济的方法。”
一辆满是海鲜味的老旧厢式货车，没有空调取暖，王兴伟就和父亲挤在货车的货厢里。因为道路不平所致的颠簸，加上与生俱来的晕车，王兴伟曾多次吐在车里，“那样回家，我不知道父亲经历过多少次，光我和他一起的就已经有七八次了。”
“后来，就能慢慢买到汽车票了。”王兴伟说，但是即便如此，忙碌了一年、特别又经历了一场“年终会战”后，六个多小时的路程对还乡的他们来说也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折磨”。
一般在济南过年
“小时候，每年爸妈都是在大年二十八左右坐最后的大巴赶回家。”王兴伟说，那时候，因为在海鲜市场的老乡比较多，大家在年末都会一起忙完摊上的生意，买好年货后做着伴儿，一起大包小包地赶往汽车站。
在王兴伟印象里，小时候爸妈回家时，会拎两旅行袋的衣服，他期盼了一年的新衣服就在父亲或母亲拎着的那个旅行包里，“父母还会买一些那时候在老家买不到的小吃，和一些熟食、火腿放在一个洗干净的泡沫箱里带回家。”
每次等到父母回家的那天，年幼的王兴伟都会从吃完晚饭后便在门口等着，“那时候，年前最后一天会忙到中午，下午坐六个多小时车到县城，县城距离我家还有近一个小时车程。”王兴伟说，每当看见父母的身影出现在夜色里，他都特别高兴，倒也不是因为有新衣服、好吃的零食而开心，“一年到头，就等那天他们到奶奶或姥姥家来接我回家。”
2010年，王兴伟在济南买了房，从那后，他已经近十年没有在老家过年三十了，“现在家人都在济南，回老家也就是走走亲戚，就也不用非要急着在年前赶回老家了。”王兴伟说，现在他们一家人即使在济南过年，也会按照老家的风俗，在大年三十“接年”，大年初二“送年”，“直到初二‘送年’后，我们再到超市里买好年货，初三一早回老家。”
迥异的归乡之路
沿着海鲜市场地下一楼的摊位转一圈，记者发现很多摊主操着外地口音，“我父亲算是最早一批从海阳老家到济南来卖海鲜的，他在来济南之前出海捕过鱼。”王兴伟说，海鲜市场原先大多都是沿海地区的摊主。
有摊主告诉记者，现在在海鲜市场地下一楼近一千个摊位里，沿海地区的摊主约占三分之一，“很多人是通过在济南卖海鲜的亲戚朋友介绍来的，我们村里就有十几家在这里。”这位摊主告诉记者，因为靠海、有捕鱼经验，以前沿海的摊主多，“那时候订货都得给熟人发电报、打电话，现在全国各地都可以通过微信订货，方便多了，所以现在卖海鲜的摊主不只是沿海地区的，菏泽、济宁、德州的摊主也不少了。”
“我是齐河的，过年一般就开车回家，那时候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早就把家里打扫干净了，也不用我操心什么，到家之后可以睡个好觉。”距离济南比较近的摊主一般会选择自己驾车回老家，比较远的摊主则怕“太累导致疲劳驾驶”而选择坐车回家；也有很多摊主像王兴伟一样，经过打拼，在济南安家落户后，和家人一起在济南过着带有老家习俗的年。
虽然摊主们平时不怎么回老家，甚至在一天到晚连轴转的谋生路上都不舍得给自己放一天假，但是每当年关将至，回家，是摊主们，也是所有在外打拼的人一致而永恒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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