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斤半
27斤半,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国家对城市居民每月的粮食供应标准。
那时全国缺粮,国家实行定量供给制。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定量还很人性化:城市居民每月27斤半;干部30斤;工人苦重定得最高,但根据苦的轻重还分三等:那些从事铸工、锻工等苦最重工种的工人,每月41斤;保管员35斤;营业员32斤。一家发一个粮本,每月下旬到指定粮站去购买。
每月到了下旬,上一月供应的粮就几乎吃完,单等接济,于是每月的买粮就成了每个家庭最兴奋的一件事。兴冲冲地去,兴冲冲地排队,兴冲冲地装米装面装豆子。一切停当后,孩子们兴奋得不得了,可大人们看着那两半袋米面、一把豆子,不由一声叹息:太少了。是啊,那时几乎家家缺粮,黑市里根本没卖的,到食堂买的吃得有粮票。
那时我家五口人,只有父亲一个干部。所以每月买的粮少之又少。要精打细算才勉强刚够一个月吃。期间,母亲最担心是家里来亲戚同学。亲戚同学来了,就要给管饭,一管饭,我家的粮食就出现了亏空,补亏空是母亲最头疼的一件事。
记得一次,来了一个母亲的女同学,叫刘淑云,在志丹县工作。说是来延安人事局开一个什么证明。这个刘姨姨母亲常提起,说刘姨姨是她上学时最好的同学,她们两个住一个宿舍,亲如姐妹。果然,刘姨姨的到来使母亲笑成了一朵花。可第一天刘姨姨因人不在事未办成回来了,母亲宽慰道,没事,明天再办。第二天又因领导不在未办成回来了,母亲虽然还做了宽慰,但脸上已没了热情。第三天又因拿章子的不在未办成回来了,母亲就黑了脸。第四天刘姨姨又出去办事了。我想,今天办成办不成,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果然就再也没有回来。
为此我埋怨母亲:“你们不是最要好的同学吗?你咋还……”母亲没有吭声,只是显出满眼的愧疚。
这不能怨母亲。刘姨姨住的越久,我家的粮食亏空就越大,一家人就要挨饿呀!在那个年代,深厚的姐妹情让几碗饭就给撕裂了,现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1981年才有所好转。那年已是农村实行包产到户的第三年。在实行包产到户后的三年里,农民以空前的积极性种粮打粮,终于使粮食多了起来。那时虽然还在实行供应制,标准也没有变,但黑市上已有人卖粮,可以买一点接济;食堂里也有了议价馍:有粮票五分一个,没粮票一毛一个。
能放开吃的日子出现在1983年。那时我在元龙寺中学教学。一天,我去元龙寺供销社买东西,正碰上两个从姚店赶集回来的农民在供销社门口炫耀:今天可吃饱了。姚店开了个管饱吃饭馆,卖面的,出钱管饱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真正的放开吃是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那时,国家已不再对粮食统购统销,粮食市场全部放开,于是个人粮店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管够。
此后粮食越来越多,同时肉类菜水也越来越多。充足的主食和付食使人们的饮结构发生了变化:原来买肉要肥的现在要廋的;大米白面不吃香小米玉米仁子倒成了好东西。
而今,超市里米面成垛,青油成排,还有那包装精美的饼干、米花、火腿肠等数不清的食品绽放在货架上,吸引顾客的眼球。
但愿这样的日子长久,让“27斤半”成为永久的记忆。
张润生
新闻推荐
本报讯(记者赵春光)全市林地保护利用规划和落界工作督导会4月24日在志丹县召开。省林业厅副厅长陈玉忠出席并讲话。他要求,各级要提高认识,加快进度,保证质量,确保6月30日前全面完成林地保护利用规划和...
志丹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志丹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