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襄千米老街 浓缩南丝路繁华
□本报记者 吴晓铃 王向华
从雅西高速一直向南，翻越泥巴山进入汉源县境内后，一片豁然开朗的河谷地带就是九襄镇。
鲜为人知的是，九襄不足千米的汉源街，却是古时依南方丝绸之路官马大道而兴的一条热闹市集。岁月悠悠，昔日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老街褪却芳华，仍有屹立街头的九襄石牌坊，气派如昔。
2014年初，汉源县开始了对九襄古镇的保护性开发。11月11日，记者走进这座南丝绸之路上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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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不空的汉源街
当天下午，九襄汉源街一片清寂。老旧的临街房屋门口，有老人倚门打盹。偶尔路过的摩托车的阵阵轰鸣，才给老街营造了一些生气。
如果时光倒回，汉源街却是另一种热闹光景。九襄镇83岁的曹启东老人忆及儿时的汉源街，总有说不完的故事，“这条街就建在成都向南一直到云南的官马大道上。那时汉源街的过往客商，千梭梭不断。即使不是赶场天，也是人山人海。”汉区出产的茶叶、布匹、米粮和水果，从这里源源不断运往康定。“‘搬不完的汉源街，装不满的打箭炉\’，当年诸葛亮路经此处，就曾说过‘天下大乱，此地无忧；天下大旱，此地丰收\’。”
有意思的是，民国时的汉源县城设在清溪古镇，当时的政府官员却都在九襄办公。西康省主席刘文辉败退时，还打算在九襄建省会。即使后来选中了康定，仍然对九襄念念不忘，在此建立中山堂，训练全省军政要员。
汉源街当年的盛况，从今日街道的名称也可见端倪。“米仓巷”，便是当年存放米粮之处，所有运往康定的大米均在此处中转；“轿房巷”，昔日抬滑竿、轿子的苦力都集中在这里。老百姓出远门或者迎亲，就可在此租“车”；“幸福街”，就是昔日“伤心街”，“当年生活拮据的老百姓赶场天在此变卖家具衣物，‘伤心街\’之名不胫而走。”曹启东说。
当年，汉源街的街头巷尾还有“溜溜马站”，供南来北往的行人坐骑，颇似现在的公共汽车。1926年，日本留学回乡的陈帮知在这里创办了雅安唯一的一所女子师范学校。曹启东印象最深的是每年唐家乡举办的马王会，“路过汉源街的所有马帮都会去参加游行。有一年，参加游行的骡马居然有两千多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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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繁华风韵犹存
随着公路交通的发展，这座因南丝绸之路而兴的集镇，也迅速凋零。不过古镇繁华，即使今日也能管中窥豹。
在汉源街一处名为“源源号”的老宅，两楼一底，中西结合。“这就是当地屈指可数的富豪陈笃生的私宅。”曹启东说，陈氏一族自清乾隆年间从福建移居汉源开黄烟铺，渐渐发迹。这处1945年重建的私宅占地400多平方米，至今仍能看到陈笃生手书的对联“相岭维峻，呈秀于前，回头顾祖，望儿孙慎终追远，勿忘闽海；大渡澄波，旋绕在后，白手兴家，教子弟积厚流光，允式黎源。”这处私宅颇多构思精巧之处：重要房间均有木制暗锁；而顶楼的小姐楼还有拉杆轨道伸至底楼，大家闺秀足不出户便能获得所需之物。
汉源街保存最完整的老宅，是当年九襄大地主王万仙的私宅。王万仙79岁的曾孙王代明至今守着这座小院，对小院的历史如数家珍：“这是清代汉源著名的拔贡黄体诚所建，后来黄家出了败家子，就卖给了‘源源号\’的陈家。陈家嫌院子小，才又卖给我的曾祖父。”
黄体诚是谁？他就是九襄今日标志性建筑——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双节孝牌坊的修建者。这位贡爷不仅耗巨资打造了叹为观止的石牌坊，就连居家小院也是精雕细琢：时隔百余年，院子里的门档、窗棂甚至下水道口，都能看到精美而寓意吉祥的蝙蝠、瑞兽等雕刻。
这样的古建筑，在汉源街上至今仍保存了10余处，它们都是汉源街作为茶马古道重要驿站的见证。位于宜头巷的范家大院至今有一通“万年灯石碑”，上书“西贤街乃通往泸城之大道”。汉源县文管所所长刘罡介绍，古时这里是黄烟丝加工厂。厂房外设有灯杆，为南来北往客商照路。范家的烟草、川茶、米油、烧酒也从这里运往康定。
而汉源街街头的栅子门，自古就是入城城门。曹启东说，以前栅子门前有一座亭子供来往客商休息，亭上悬挂南北两匾，上书“洪源古郡”、“汉源春色”，成为汉源街的标志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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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牌坊可与大足石刻媲美
如今的九襄古镇，标志性建筑自然非石牌坊莫属。这座直接建在南丝路官马大道上的牌坊，以精雕细刻的48部戏文、栩栩如生的571个人物，屹立115年而不倒的气派，成为当之无愧的“国宝”。
曹启东说，石牌坊为黄体诚为旌表母亲和兄嫂的节孝所建，是一座“双节孝牌坊”。它和南丝绸之路也关系密切。早年，作为秀才的黄体诚正是顺着丝绸之路赴云南做药材生意，回乡时在越西县彝区发现了高级银矿，这才发迹。一夜暴富之后，黄体诚开始筹建石牌坊，一修就是8年。
牌坊高11.85米，宽7.2米，4根1米见方的石柱，前后雕有8尊雄狮，狮身上是各路菩萨神仙。牌坊分4层，是清代流行的四柱三间、多脊出檐的样式，远看恍如火炬熊熊燃烧。走近细观，《白蛇传》、《红楼梦》等48部传统戏曲雕刻其上。各种戏曲的表演和观赏场景，共用了168幅来表现。而牌坊上的571个人物，面目清晰、毫发尽现，最小的只有拇指大小。一块只有10厘米厚的石头，工匠竟然雕刻出七八个层次。有专家看了牌坊后直言，“完全可与大足石刻媲美。”
牌坊建成之后，还涂上了鲜艳的矿物颜料，顿显金碧辉煌。为此它还招来窃贼。曹启东说，牌坊底座原狮身上的一个头像，就被小偷砸下来卖到国外。更让人惊讶的是，即使经历了汶川特大地震，牌坊也屹立不倒。原来，黄体诚指使工匠安了与石柱等高的地基。
如今，石牌坊成为九襄古镇保护性开发的灵魂。未来，以石牌坊为中心，将修建一座茶马古道博览园，与南丝路有关的文化，汉源街上的古老建筑，都将以成都锦里的模式被使用性保护。曹启东说，“汉源街作为茶马古道驿站的繁华不可能重现了，但茶马文化却可以吸引今日游客，让九襄汉源街继续热闹起来。”
①沧桑老屋。②石牌坊气派如昔。③石牌坊上精美的雕刻。
本文图片均由本报记者 肖雨杨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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