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瓦碴巷
□宁国芮海林
瓦碴巷又叫双童巷,藏在宣城市宣州区东门的民族路中段,景德寺塔对面。因直通木直街菜市场,故这条巷子白天车水马龙,晚上人流不息,宣城人没有不知道它的。
我家住在瓦碴巷内第8家,我在这里度过了愉快的童年。
听父亲说,瓦碴巷在1949年前,一度曾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后来,改名叫双童巷。又听老人说,抗战时期,因遭日军飞机轰炸,这条巷子的后半段被炸平,瓦砾遍地,残垣断壁,这可能就是瓦碴巷名字的由来。因此,这条巷子前半段为石板铺就的小巷,而后半段则为泥土造就的大路了。巷内先后住有18家,其中有3家大院,宣城人仍习惯地叫瓦碴巷。
瓦碴巷在我记忆中十分温馨、美好,18家邻里就像一个大家庭,十分和谐地生活在一个“小社区”里。
孙家大院有一口水井,这是我们18家生活用水唯一的取水之处。孙家不厌其烦,每天接待一批又一批挑水的、洗菜的、洗衣的邻居,还为大家准备了洗涤用具,想得十分周到。童家大院有一磨房,逢年过节就成了加工厂。邻居们纷纷来到童家,排起长阵,磨面的、磨粉的、磨辣椒的,不亦乐乎。童家总是笑脸相迎,心甘情愿地为大家服务。
上世纪80年代初期,巷内18家住户均安装了自来水,从此,孙家大院才恢复了安静。
瓦碴巷18户居民还有一个习惯,喜欢串门,问长问短。如果一家有困难,大家不约而同支援;一家有喜事,18家共同分享。如果,谁家孩子放学了父母还没下班,热心的王奶奶就将孩子领回家,上桌吃饭、伏案写作业,就如同在自己家。李家端着饭碗到朱家夹菜,张家捧着茶杯到周家倒茶,似乎已成习惯。
记得我在上小学时,我的大大(对父亲的昵称)突然在对面的小厨房里做起了咸水鸭。后来,听舅舅说是祖传的手艺。不久,就打出“芮益兴”商标。
“芮益兴”咸水鸭一挂牌,名声大振。巷内沸腾,巷外追寻,小厨房经常挤满了人。大大对来客笑着说,别着急,我留了一手,保你高兴而来,满意而回!巷内朱伯伯风趣地说:“毛毛大大手儿巧,咸水鸭子味道好。每天早早要预订,否则你就要白跑。”
为什么这么火呀?我问大大,他说此鸭名曰咸水鸭。不是用盐水泡出来的,而是用陈年的卤汁煨出来的,加上数味配料,适时火候,取出的咸水鸭不仅肉皮白嫩,而且骨头酥滑,味道十分鲜美。另外,他还神秘地告诉我,古书上说,鸭肉中的脂肪含量低,养胃,易消化,有去湿、消炎功能。同时,还适用营养不良,病后体弱、口干舌燥的人群。听后,我恍然大悟。
妈妈每天半夜起来煨鸭,大大忙着配料。到了中午,我们放学回家,小厨房飘出的袅袅幽香,沁人心脾。我和弟弟嚷着要吃,大大将几块鸭肉放入我们口中,鲜得令人心醉。那种感觉似春风荡漾,心底闪烁着幸福的时光。
那段时间,巷内哪家有客,咸水鸭这道菜,会成为餐桌上的“重头戏”。
还有一件事令我难忘。巷子里住了一对夫妻,紧临巷口开了个烧卖店,每天热气腾腾,迎接来往的市民。记忆中卖烧卖的那女人只有30出头,红红的脸蛋,白白的皮肤,常见她头戴着一顶白帽子,腰里围着一个印花的蓝围裙,洁净得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微笑永远停留在她的脸上。
每逢早晨,烧卖店是最忙的时候。夫妻俩配合默契,男人做,女人卖,生意十分红火,有时我站了好一会,还轮不到。因为,这家烧卖我喜欢吃,糯米里裹着鲜肉,香味扑鼻,口感特好。我还发现,女人很讲卫生,她从来不用手接钱,顾客自己把钱放在盒子里,再拿回找零的钱。女人忙着蒸格里的烧卖,从来不担心钱少,对每个顾客都很信任。在这里买烧卖,让人感到很适意,因为有那种信任在。
我还记得冬天里,天气很冷的时候,这家烧卖店的大煤炉就移到外面。炉口留得很大,红红的火苗从炉膛里不时地蹿出来,让小巷多了光亮和温暖。巷内不少老人经常围在炉边,与他俩闲谈,顺便烘烘手,取个暖。遇到贫困的老人,这对夫妻还会送几个烧卖,不要钱。夫妻俩的善良,赢得了巷内外市民交口称赞。如同一缕缕温暖的阳光,从瓦碴巷穿过,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温暖。瓦碴巷虽小,但有爱笼罩着,冬天也不感到冷……
我在想,如果从小生活在高楼大厦中,我永远不会对万事万物充满好奇心,也不懂得为了理想去追求和拼搏。正因为在瓦碴巷旧屋里的童年生活,我才在清贫的日子中,坚守着最宝贵的人生信念,在滚滚红尘中童心不泯,用一双纯真的眼晴看待世界,对赠予我的一杯水、一口饭,充满着感恩之心。
童年居住的瓦碴巷,在现实中已经消失,但它却永远地保存在我的记忆中。保存了童年记忆的瓦碴巷,就永远地保存了天真无邪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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