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片山
■东方欲晓
午后的阳光无力的洒在墙上,坐在墙角的母亲昏昏欲睡。这已是母亲的常态了。凝视着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内心总是涌起莫名的感伤……
我慢慢走到母亲身边,轻轻地唤了一声:“妈。”
“哎,你来了。”
母亲抬起头看着我:“你们刚到?从宣城来的?”
她已全然忘记了昨晚全家的团聚。
“妈,有点风,我们回房间吧!”
“好,到我房间坐坐。”
她很吃力地站起来,我扶着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蹒跚地、气喘吁吁地走到床边坐下。还没停止喘息,母亲接着问:“你们刚到?从宣城来的?”
我知道怎么解释都无法停止她的同一问话,为了不让她过于疲劳的问话,我说:“有点累,想躺一会,你不说话好吗?”
“好,我不说话,你休息。”
母亲终于停止了问话,安静地坐在我身旁。我缓缓地躺下,后背紧紧地靠着母亲,心中泛起一种非常久远的感觉——那是孩提时代枕在母亲的手臂上进入梦乡的感觉。
恍惚中似乎又看见了我记忆中的那片山……
大概五岁那年,我随母亲下放到江南一个风景秀美的乡村——宣城溪口。
那是我有生的第一次远行。我不知远方有多远,更不知远方意味着什么。带着幼童时代对未知的向往,怀着莫名的兴奋和激动,踏上了远离故乡的路。
汽车一路奔跑,把送行的人群抛在了身后,把曾经的家抛在了身后,把城市抛在了身后,把成片的稻田抛在了身后……
远方的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了山的影子,不知不觉中汽车已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中或上或下的穿行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这片山,走进这片山。我被它的高大吸引住了,它是那么的高,我要用力仰起脖子才能看到它的头;它是那么多,一片连着一片,直到天的尽头……
远方不时有野兔、小松鼠出现,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鸟唱着歌,从我眼前飞过。我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陌生的世界。呼吸着原始森林特有芳香的空气,伴随着一路的兴奋和激动,我们到了新的“家”。
从喧嚣的城市来到陌生的乡村,远离了熟悉的一切。除了母亲,这里我没有亲人,那是一份怎样的孤独。那段日子里母亲成了我生命中最依恋的人,除了上学,我整天像一个小尾巴,跟在母亲身后,须臾不愿离开。
我和母亲住在一个二层的小楼。楼道又陡又黑,房间也很黑。每天放学,我都会风也似的跑回家,踮着脚,扒着门缝看妈妈的出诊箱在不在。看到箱子,心就踏实了,可以安心去找小朋友玩;箱子不在,就是妈妈出诊了,我会非常惊恐,不知妈妈何时才能回家。晚上我要一人点着煤油灯,待在漆黑的家里,也没有饭吃。
清晰记得,那是刚到溪口不久的一天中午,我高高兴兴放学回家,跑过漆黑的楼道,踮起脚,扒着门缝往里看,出诊箱的位置空了,我陡然惊慌起来,跑到卫生院,大夫阿姨说母亲到四合生产队接生去了。我没有说话,转身就急慌慌地离开了。
出了卫生院大门,我向路人问了去四合的路怎么走,就直奔四合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我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走在崎岖田埂上,全身上下不是泥就是水了。半路上遇到一位老爷爷,他看我是小家伙一人走山道,说道:“小家伙,去那里啊?山里有野兽,不能乱跑啊。”
“我去四合生产队找妈妈。”
“四合还有多远?”
老爷爷用手指了指前方:“看见前面那个山坳了吗?过了山坳就能看见了。”
谢了爷爷,我加快了步子。走了一段时辰,看看前面的山坳似乎还是有很远。山里的天黑得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午饭没吃,肚子早已咕咕叫了,我真的有点着急了。
终于,我走过了山坳。
抬眼望去,又是一片山,山脚下散落有几户人家。
天已快全黑了,一阵晚风吹过,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此时,脑子里又想起了老爷爷的话,山里有野兽,不能乱跑啊。
我喃喃自语:“妈妈在不在这里呢,在哪家呢?”
我真的有些慌张和害怕了,情急中,我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远处的人家高喊:妈——妈——
只有山的回音,没有妈妈的回音。我近乎绝望了……
突然,一户农家的窗户透出了油灯的亮光,传出婴儿的啼哭声——终于找到妈妈了。
我飞也似的跑进农家,直扑到妈妈的身上。
“妈——妈——”
妈妈非常吃惊地看着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鼻子一酸,眼泪奔涌而出……
“你休息好了吗?”母亲轻轻推了我一下,将我从恍惚中唤醒。
“噢,好了,起来了。”
“你今天还走吗?”
“今天陪你过节啊,不走了”。
“那好,那好”,母亲满足地笑了。母亲对我们的依恋,一如孩提时代我们对她的依恋。
子曰:“五十而知天命”。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天命就应该是“陪伴”了吧:陪伴子女成长,陪伴父母度夕阳,陪伴你爱的人慢慢变老。
仰望星空,浩瀚宇宙,未有穷期。生命只是梦中人的惊鸿一瞥,璀璨烟花的刹那火焰。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珍惜生命中和你今世有缘的人,因为来日并不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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