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李步青
●李佳民文/图
我的父亲李步青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四十年了,每每看到挂在墙上的遗像,望着他那慈祥、亲切的面容,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都不禁潸然泪下,一种思亲之情似巨大的海浪冲击我的心。
他生前的一举手、一投足、一言一语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特别是他当年教学期间,深夜里常常是我睡了一觉醒来,还能看见他伏在案前备课。由于常年在昏暗的灯光下读书和工作,父亲的眼睛不好,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但父亲在灯光下办公的背影永远长存在我心中。
父亲1914年生于泾县山口铺,祖籍泾县南荣村。他10岁入私塾,后在小学就读半年,就先后进入省四中,镇江中学,南京中学,共读四年半,在校品学兼优,多次跳级升学。1937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浙江大学,但只读了一年,就因为抗战爆发,铁路中断,辍学在家。从此开始了他教书育人的生涯,他在小学到中学都任过教,解放前夕曾在泾县中学任教员、教导主任、校长职务,直至一九四九年泾县解放。
解放前,父亲在泾县教育界享有盛誉,为地方做了不少好事。泾县是革命老区,抗战前后以洪林为首的泾旌太游击队就在泾县南容山区活动,南荣村的地下党员,农会干部、游击队员有不少曾被泾县反动保安队逮捕、关押。他们的亲属求助于父亲时,父亲都用自己的声望和县参议员的身份为之奔走,并出面保释,在枪口下营救出了李家新、彭友和等四人。
抗战期间物资匮乏,有价无市,尤以食盐和布匹短缺,游击区更是经常缺衣断粮。通过关系,南荣村游击队在宣城购得5车(木制独轮车)约千余斤货物,途经泾县南门时被国民党保安队扣留,保安队一口咬定是送往游击区的。游击队走投无路,便托族人求助于父亲,父亲费尽周折,出面保释后及以放行,缓解了游击区的军需民用,而父亲做好事后从不接受任何报酬。
解放后,泾县首任公安局长(洪林部下一排长)亲自开发路条,介绍他去湾沚参加皖南集训班学习,后分配到省里宣城中学任教,直到一九八〇年元月份因病离世。
家父在宣中教书时,受到了师生高度称赞。家父其师德昭昭,其学业也昭昭,他那高尚的人格、宽广的胸怀、深厚的博学知识、精湛的教学艺术和专业技能影响了一届又一届的莘莘学子,给学生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家父之教学水平和风格都令历届学生钦佩,他每次走上讲台都面带微笑,仪表整洁,向学生深鞠一躬,然后用充满哲理的语言,规范的几何图形,整洁的板书给学生们授课。他讲课绘声绘色、侃侃而谈,形象生动。他从不大声训斥学生,对学生谆谆诱导。
父亲热爱国家,热爱家乡,忠诚党的教育事业,在文革中,家父被关进牛棚,每日被挂牌示众,还不时受到全国各地造反派外调人员的训斥、威胁。熬到运动后期被校工宣队开除公职,遣送回原籍劳动改造。之后,父亲在家待了整整八年。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心中的信念,他始终坚信明媚的春天总会到来,每日在香烟纸上研究高等数学。他每天参加集体劳动,空闲时他还不忘学习,通阅了高等数学,没有钱买纸,他就捡别人扔下的香烟纸盒,在上面研究数学题,然后一张张的装订起来,几年下来竟做了厚厚的几十本。
父亲农忙时和大家一样出工出力,农闲时就背着粪筐为生产队拾猪粪,渐渐地社员们都信任于他,要他担任生产队会计并兼任生产队的记工员。父亲要离开家乡去宣中上班,交结账时分文不欠,账目一清二楚,社员们说他为家乡人民做了一件别人办不到的好事。父亲常告诫我们子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千万勿取之。”这番话我牢记心中,已成为我们家的家训,成为我们后来从事财经工作的底线。
父亲恢复工作时,正是粉碎四人帮后教育青黄不接的年代,师资十分匮乏,特别是高中数学教学工作。那时的他已年近七旬,在家待了八年已体弱多病。但他全然不顾,重振精神,发挥余热,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他不幸患上了消化道出血,住院治疗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坚持出院,校长王龙劝他多休息,被他婉言谢绝,继续上课。一九八〇年临近春节之际,他又因消化道大出血,抢救无效溘然长逝,终年68岁。
父亲走了,留给我们一张宣中刚刚发给他教书31周年的光荣证书。学校为他在校大礼堂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整个大厅站满了人,前来送行的都是他生前的教友和学生,当时的场景,我至今历历在目。
斯人已逝,风范永存,追思家父,家风延续。李步青先生既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恩师,他是一位知识渊博的智者,他是一位谦虚待人、彬彬有礼、胸怀坦荡的君子。在我的心中,他就是一座巍峨高耸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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