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家人团聚 亲历战争的活化石
作者:徐子建好不容易走到湘乡汽车站,刘副官发现留守处的汽车等在那里,车里已经坐了不少长沙的眷属。走得筋疲力尽的老老少少一见有车都高兴起来,扛着行李拥进车厢。司机告诉大家,现在路上人太多,汽车走不动,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晚饭以后赶夜路。
晚上七点多钟,路上的人少了很多,汽车勉勉强强地开动了。驾驶舱两侧的踏板上,各站着一个背枪的士兵。司机按着喇叭,两个士兵大声呼喊着,让逃难的人流让开道路。刘副官告诉大家,长沙要打大仗,第三战区是游击区,我们去那里找63师,浙江比在这里安全。直到次日凌晨,路上的行人越来越稀少,司机借着并不十分明亮的车灯,在马路上跑开了。
邵阳到浙江两千里地,从萍乡到上饶,再经衢州到达桐庐。只是连日下雨,道路泥泞,更有敌机不时骚扰,日寇临近的消息又不断传来,汽车不断绕行,一路担惊受怕。有一次离南昌不远,枪炮声很近了,汽车偏偏又出了故障,一车人都慌了神,司机也吓出身冷汗。若是平时,汽车六七天能够到达,这一次竟然用了十五天才到达桐庐圆通寺南侧的63师留守处。各驻地的军官纷纷赶回来会见家属。父亲因为做手术,骑马回来时,天已经擦黑了,儿子徐子灿7月28日出生,四个月大了,他还是头一次见。
很是高兴。一路上看到那么多难民缺吃少穿,因病倒毙于路旁的,也不在少数。很多年后,母亲回顾抗战中人们所受的苦难,老重复一句老话:“宁为太平犬,不作乱离人。”
母亲在留守处看到报纸,报道蒋委员长11月16日赶赴长沙。一天多以后,蒋介石判决长沙警备司令酆悌、警备二团团长徐昆、警察局长文重孚等三人一律枪毙,对湖南省政府主席张治中的处分是“革职留任,责成善后,以观后效”。张治中是蒋介石信得过的人,况且谁都知道,“焦土抗战”的战略制定者,就是蒋委员长本人。可蒋委员长不想担这个责任,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当时有一副为三个死刑犯鸣冤的对联,上联是“治绩云何两大方案一把火”,下联是“中心胡忍三个人头万古冤”,横批“张皇失措”,三联首字正好是“张治中”。
那一段时间,国民党军队与日军的战斗不断进行。随着部队的转移,留守处也不断地搬迁,情况一紧急,就转到安徽省广德的下莫村;情况缓和,便又搬回来。险情也是遇到过的,有时候日军的骑兵来得快,也有时国军的溃退比留守处的家属撤得更快,那两个连的守备部队是抵挡不住日军进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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