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右任与淳化 丁延平
于右任照片(资料照片)
于右任(1879-1964),陕西三原人,原名伯循,字诱人,别署“骚心”、“髯翁”,晚年自号“太平老人”,其首创“于右任标准草书”,并创办多家报刊和学校,被尊称“当代草圣”,“元老记者”和教育家。于右任早年追随孙中山参加辛亥革命,戎马倥偬半生,特别是组织领导陕西靖国军的那几年中两次来到淳化,与淳化籍的于鹤九、杨兰亭等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并留下了诸多诗篇和墨宝,至今读来依然光焰逼人,热浪灼心。
于鹤九和于右任早在辛亥革命前就结识,并认为同宗。1918年1月,胡景翼、曹世英、刘觉民等人在三原扯起陕西靖国军的旗帜,请于右任回陕主持大局。8月,于右任回陕就任陕西靖国军总司令。于鹤九也来到靖国军任总司令部参议和靖国军第三路参谋,主办靖国军《战事日报》。在日常工作中,俩人配合默契,为靖国军的发展和巩固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有力地策应了南方革命政府反袁、护法斗争。期间于右任为于鹤九的画作题诗,其中一句“吾家老鹤真潇洒,驻马河干画战场”,对于鹤九充满了赞美和期待。一次,于鹤九写了首《中秋望月》,于右任看了大加赞赏,并和诗一首。可见,他和于鹤九情同手足,有着深厚的情谊。
1919年,于右任第一次来到淳化县方里镇,适逢于鹤九着手创建方里高等小学,于右任慷慨解囊予以赞助,并建议将学校迁往地势平坦、井浅水旺、远离街市清净优雅的大明寺,并发动当地士绅李光斗、杨兰亭等捐资助学。为了迅速剔除封建遗毒,在方里成立了“学术研究会”,定期将教师集中起来,宣讲国内外形势,宣传国民革命的目的、任务,还从三原用骡马运回了《国文》、《修身》、《算术》等新课本,并增添了体操、歌唱、游戏等活动,改变了“闭门苦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死书、死读书的封建教育模式,使学校充满了新的气息。于右任还推荐李建堂、关坦生(山西籍,因反对阎锡山封建专制,避难来陕)等进步人士任教。不久于鹤九出版了《淳化兴学记》一书,于右任欣然为其题写了书名。
于右任在方里旅居期间,生活朴素、平易近人,毫无官架子,经常身着一件灰色长袍,布鞋布袜,手挂六股藤杖,在乡野间散步,遇见农人,多问疾苦,每有人求字,来者不拒,甚得老百姓的尊重。他还广泛发动群众宣传国民革命的重要意义。在他的启发教育下,学生迅速发动起来,宣传男子剪辫子、女子绽裹脚,在“天足会”的配合下,方里一带延续了数百年的缠足、留辫的陈规陋俗被一气打倒。他还以农民十二个月的活动为顺序,以反帝、反封建、反军阀为内容,编写了通俗易懂、便于传唱的《民谣》,比如,“八月十五月儿圆,武昌起义又一年。袁世凯要把皇帝做,黎元洪他把狗洞钻,段祺瑞暗地投日本,冯国璋死得不值半文钱!”“九月里雪花飘,无军纪的军队赛强盗。民养不把国来保,反凭枪杆压同胞。”这种“十二月体”的民谣,很受群众欢迎,在当地秧歌、社火等群众文娱活动中得以广泛传唱,达到了唤起群众,鼓舞斗志的作用。
方里地区(包括今固贤镇),古时已有八景之说,但传说不一,未成系统,于鹤九与地方绅士予以总结排列。当时于右任得知后,或携夫人同往,或独往游历,将八景确定,为了便于传诵,作诗以记之,诗曰:“南有嵯峨五峰险,黄帝铸鼎在此间。北依爷台凤凰山,造像遗迹柳家湾。东临文帝母后庙,桃源胜地柏树山。西郊星石明寺内,仙姑得道秦庄庵。”于右任嗜爱碑铭金石,在爷台山北麓柳家湾村西山崖之上发现有西魏佛龛碑碣,便不畏艰险摩崖拓字,还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块瓦当,并赋诗一首,“北风吹大地,驻马柳家湾。造像搜年代,摩崖剔藓斑。云封神兔岭,雪压石门关。拾得离宫瓦,送与友人观。”在柏树山,于右任看到曾经繁华的“清川别墅”、“桃花胜地”,而今却残垣断壁,一片破败景象,不觉诗从口出,云:“柏树山头柏苍苍,山前池馆半荒凉。应惜花木遭兵燹,十载家山作战场。大户凌夷中户起,上田租佃下田荒。复斋行书愙斋篆,点缀亭台共夕阳。”
1920年8月,因靖国军内部矛盾,于鹤九被害。1921年1月17日靖国军四路司令胡景翼叛变,派兵剿袭了三原靖国军司令部,夺取印信,烧毁文书,赶走办公人员。扬言还要加害居于唐园的于右任先生,于是他连夜冒雪转移到方里镇,暂住于鸣岗(于鹤九弟)家。就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他依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作了《一月十八日淳化道中》和《淳化道雪中追忆唐园之猎》,诗句“百劫存肝胆,空山老凤凰”,“前进复前进,作誓告苍昊”,以此勉励自己继续革命。这次来到方里,正值新年前后,于右任在于鸣岗、王陆一、王子元等陪同下,登山临水,抒发胸怀,作了《方里记游诗(四首)》,亲临于鹤九坟头祭奠,并以《吊于鹤九》诗抒发心中的悲愤之情;还拜访了杨兰亭先生,并在于鹤九亲笔所作的水墨山水画上题诗后,注明“鹤九有鸡血石印章一枚。”
当时,陕西靖国军受七省之兵围攻,六路人马,数万之众,顷刻瓦解,纷纷易帜,被北洋系悉数收编,而三路三支队杨虎城等将领则主战,拒绝收编。杨虎城曾誓言:“他人既皆走成功之路,我当一试失败之情况为何如耳。”于是,杨虎城便派参议韩望尘来到方里,邀请于右任先生赴武功驻地,共商复兴靖国军之大计。就在前往武功的途中,于右任慷慨赋诗《淳化西行道中》,最后一句“五年徒负负,从此又西征。”,表达了自己将革命进行到底的远大志向。
此后,于右任先生再也没有踏上淳化的土地,但他并没有忘记这里。1939年,已经身为国民政府监察院长的于右任先生回到三原后,盛邀杨兰亭先生到三原民治小学会晤,以叙乡情,并为之手书中堂一幅,“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九个大字,对已过古稀之年的至交诗友作出了很高的评价。1930年2月,淳化始建县立初级中学,翌年在陕西省教育厅工作的淳化籍人士赵俊峰回校主持工作,并邀请于右任先生为之题写校名“淳化中学”,该校牌蓝底白字,悬挂了二十多年,现在镌刻于大理石之上,依然熠熠生辉,鼓舞着众多淳化籍的莘莘学子努力学习,报效中华。(B)(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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