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改家”

西部法制报 2019-07-06 01:00 大字

胡旭

“劳改家”,这个任何词典里都找不到,却在一段时期、一个特殊行业中,曾被高频率使用过的词汇,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我们系统,“劳改家”是对工作能力强行家里手的褒誉。

20世纪80年代初,我参加工作,在刚成立的省公安劳改学校,也就是现在的省警官学院培训。教师多数都是从劳改、劳教基层单位调来的文化程度较高、有经验的劳改干部。他们讲课和说话有个共同的特点,习惯用“劳改家”一词对同行称谓。而且讲课实践性强,所举案例几乎都是亲身经历,生动风趣,引人入胜。

学习结束,我来到渭北山区某监狱工作,所见同志也都这么称呼对方,觉得有意思。我想模仿,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感到自己轻飘飘的配不上这个词。硬是说出来,也没了警校老师和老同志们说出的那么个味儿。

我身边的一个个老同志,有新中国刚成立脱下戎装投身劳改工作的老革命,有走出校门就参加劳改工作的老同志,也有从军队回来的转业军人……他们扎根山区,坚守高墙电网内,为共和国的安宁倾注心血,把青春乃至一生美好年华无私奉献,创新并积累了丰富的监狱工作实践经验,一个个都是教育改造罪犯的行家里手,当之无愧的“劳改家”。

我觉得“劳改家”一词沉甸甸的。“劳改家”是资历的象征、是经验的积累、是光荣的使命、是责任担当、是一生坚守和奉献、是一种无畏和自豪。

那年,我的第一位直接领导——王指导,看到分来两个年轻人,非常高兴。热情指导我们开展工作,每天不管忙到几点,都要到宿舍看看我们。一次,我听到有人称呼他“王老师”,这才知道,他是20世纪60年代师范学校毕业生,分配在省城西安的少管所担任“少年犯”文化教员,后来由于工作需要,他二话不说,服从组织调动,背起铺盖就到山区来了。他给我的印象是,除了吃饭睡觉回家,在办公室里待一会儿,几乎整日在监舍和劳动现场转悠。他说话办事态度严谨和蔼,工作细腻扎实,对我一生影响很大。

当时,组织上还安排我跟一位安徽籍老同志熟悉业务。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平时不善言谈,可介绍起不同服刑人员的改造特点和管教工作经验,一套一套滔滔不绝。看到他办公桌玻璃板下,一张年轻时身着戎装的照片,我才知道,他是一位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八路。听到有人说,一个服刑人员因为长时间没有家里音讯,产生悲观厌世情绪自残,谁劝都没用。他赶到现场对那人说:“我帮你!”他像长辈开导孩子般稳住服刑人员的情绪,让其放弃了轻生念头,制止了一起极端事件的发生。

有幸的是,我在单位还接触到了曾经名噪一时,20世纪60年代“大练兵、大比武”活动中,荣获全国公安劳改系统“四知”标兵称号,受到当时的西北局书记刘澜涛接见过的高贵武同志;享誉三秦劳改系统,被大家亲切地誉为“四大名旦”的马栏农场“四大管教”马文英、孙烈、司正、洪树林等老同志。他们搞改造、抓生产,都一套一套的,身上总有许多东西让人学不完。

还有许多老前辈,他们是我们单位的创业建设者,他们是共和国监狱工作发展的亲历和见证者,他们是响当当的“劳改家”。

曾有人感叹,服刑人员被判的是有期徒刑,他们这些“劳改家”被判的是“无期徒刑”;还有人感慨,他们守着的是“火山口”“炸药包”;也有人赞誉他们是攀登十八盘的勇士、特殊园丁和改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光阴荏苒,岁月如歌。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的祖国强大了,人民的生活富裕了,监狱步入了智慧化建设发展新阶段,“劳改家”这个称谓已渐渐远去,但监狱警察扎根一线、无私奉献的精神却被代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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