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仅仅戏说——读《华清池史话》
■吕达余
曾游古城西安，至华清池。景点卖纪念品处有一本书《华清池史话》，为华清池管理处所编，遂购回阅读。唐玄宗李隆基与杨玉环的爱情故事，是普及性最广的民间佳话，这主要得益于唐代诗人白居易所写的《长恨歌》。其中“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等佳句，使人们既惊艳于杨玉环的美貌，又感动于唐玄宗的专情。由于《长恨歌》巨大的艺术魅力，长期以来人们对李杨的爱情悲剧抱以深切的同情，“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成为古今恋人共同的誓言。但真实的李杨爱情到底是怎样的呢？《华清池史话》中有一个章节《盛唐佳韵》，结合史料说得比较详备。从一些史料来看，真实的李杨爱情并不象传说中的那么美好。
李杨之爱是不伦之恋。杨玉环原为李隆基十八子寿王李瑁的妃子，也就是李隆基的儿媳妇。唐玄宗原是一位有作为的皇帝，创史家盛赞之“开元盛世”，为唐朝最鼎盛的时期。后倦于政务，以丝竹歌舞自娱。他宠爱的元献皇后与武惠妃去世后，终日不乐，命太监高力士为其物色美人，终于在十八王府发现了姿色出众的杨玉环，玄宗命诏见。开元二十八年，也就是寿王与杨玉环结婚五年，杨玉环奉诏进宫，是年唐玄宗56岁，杨玉环22岁，开始了李杨之间的忘年恋。为遮人耳目，唐玄宗仿效祖父李治娶父之才人武媚娘故事，将杨玉环送到庙里当尼姑，将其易名为太真，通过这种形式解除其与儿子寿王李瑁的夫妻关系。天宝四载八月，唐玄宗61岁，杨玉环27岁，唐玄宗正式册立杨玉环为贵妃。李唐王朝似乎有不伦的传统，子承父亲的女人，父夺儿子的老婆，民间百姓皆以为不堪之事，皇宫中却可以堂皇地发生，只因皇宫的高墙大院遮蔽了这一切。
李杨之爱是奢侈之恋。唐玄宗宠杨贵妃到了痴迷的程度，他俩止同室、行同辇、寝专房、宴专席、浴同汤。因此，杨贵妃的生活也就极为奢侈。出身四川的杨贵妃，喜食蜀地产的荔枝，《新唐书·杨贵妃传》记载：“妃嗜好荔枝，必欲生致之；乃置骑传送，走数千里，味未变，已至京师”。唐代诗人杜牧在《过华清宫》一诗中，对此有形象的描绘：“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食一荔枝尚且如此，其它则更可以想像。不仅如此，唐玄宗宠杨贵妃致其“姐妹兄弟皆列土”，杨的亲属都受到了分封，杨氏一族也过上豪华奢侈的生活。其家族生活奢侈程度，从每年十月陪玄宗、杨贵妃游华清宫出行的阵势可见一斑。是时，杨氏家族车马仆从将京城几条大街塞满，经过之处，散落于地的金钿、珠玉、鞋子等物品“狼藉于道”，而这些装饰品浓郁的香味“数日亦可闻”。
李杨之爱是乱政之恋。传统的裙带政治，在李杨之恋中体现得尤为突出与明显。杨玉环册封为妃，其亡父追封为兵部尚书，母封为凉国夫人，叔父从兄俱授官职，尤其是从兄杨国忠，官至宰相，身兼40余职，权倾朝堂。杨家如此尊贵，自然会有奸佞小人加以利用。胡人安禄山是唐东北边陲最高长官，颇有异志，素怀不轨。知杨贵妃为玄宗的宠妃，对玄宗影响力巨大，虽年长于杨贵妃，却腆着脸要作贵妃的干儿子。安禄山入宫见驾，先拜贵妃，后拜玄宗，玄宗问为何如此，安献媚道：“胡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正是安禄山的伪忠诚，借助于杨玉环与宰相杨国忠的美言与举荐，蒙蔽了唐玄宗，予以信任与重用，致使其势力日益壮大，开始觊觎李唐江山，最终导致“安史之乱”的爆发。“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携杨贵妃仓皇西逃至马嵬坡，六军不发，将士们愤而杀死祸国殃民的宰相杨国忠，逼玄宗赐死杨贵妃，李杨之恋以不伦开始，以悲剧终结。以“安史之乱”的发生为标志，李唐王朝也因此而由盛转衰。
由于历代文人雅士描写李杨爱情的诗文，多从两人情爱场景与悲剧性落笔，用文学的手法大加渲染，时代背景的描写只占从属地位，人们多怜惜于杨贵妃的美艳和感动于唐玄宗的专情，遂将李杨之恋当作美好的爱情故事来传扬，用今天的话来讲也是一种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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