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杆秤转型工艺品能否称心如意
木杆秤，千百年来一直是纯手工制作。作为人类发明衡器中历史最长的一种，却因为更精准的电子秤的普及，在短短几十年间从生活必备品“退居”二线，而制作木杆秤这门老手艺也随之遇到了时代发展给出的“难题”。省级非遗项目户县杨氏木杆秤传承人杨卫斌，尝试着让这一老手艺“转型”——
秦镇如今以米皮闻名，其实这个有1600多年历史的古镇又称秦渡镇，从明到清一直是繁华的商贾重镇。商贩繁多催生了木杆秤铺。杨氏秤铺就在曾经最繁荣的秦渡镇西街上。“我爷爷那一辈还有好几个木杆秤铺，如今这里只有我们一家了。”杨卫斌17岁继承父业学习技艺，亲历了木杆秤从风光到冷清。如今41岁的他很想得开：“向工艺品转型，尺寸样貌变一变。”他说，前不久一对新人买了一个挂在家里，寓意称心如意。
追忆木杆秤的辉煌岁月
“木杆秤有淡旺季，冬季是淡季。每到时令果蔬上市时，小商小贩多了，秤就卖得特别快，做多少卖多少。”杨卫斌回忆起上世纪90年代曾经流行过一阵子合金秤杆，因为防水深受商贩喜欢。在那段日子里，他和父亲闷着头做这种秤，有现成的合金秤杆等于少了一道做木杆的工序，即便这样一天做六七个已是极限，可还是供不应求。一个月卖300多杆秤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合金秤杆最终因为重量局限和不耐用被淘汰了，木杆秤恢复主流。人们离不开木杆秤的日子其实很长很长了。杨卫斌追忆起杨氏三代人的木杆秤岁月，小小一杆秤，见证了时代的变迁和人们需求的变化。
“爷爷在上世纪20年代在秦镇一家秤铺当学徒，几年后出师就开了杨氏钉秤铺。”主要做十六两秤。人民公社时期秤铺被收为集体所有，成为秦镇第一生产队的集体钉秤门市部。“那时做秤就算工分，不用下地干活。”到了上世纪80年代，随着土地联产承包等政策的实施，这个秤铺从集体慢慢回归到杨氏家族，杨卫斌的父亲开始重新经营，全家的生计都在这门老手艺上。这期间随着市斤秤改公斤秤制度的变化，原来的秤全部更新，木杆秤“红利”时期到来，1988年家里凭着木杆秤买卖盖起了一院房。
1992年，没有大超市、电子秤未普遍的时代，木杆秤铺生意繁忙。父亲想让高中毕业的杨卫斌子承父业，回家帮忙。
九个步骤制成一杆秤
“我整整学了一年才学会，看似简单其实工艺复杂。”杨卫斌告诉记者，大致分为9个步骤。首先是选料做秤杆。黄楠木坚硬、纹路清晰、成本合理，成为首选。为防止开裂，要先将黄楠木阴干一年。然后截成木条刨圆。“这是木匠活儿，刨子是特制的。”他左手扶正木条，右手将刨子贴合木条上下移动。记者获悉，杏木和核桃木因为质地较软现在已经弃用了，红木和小叶紫檀也因为如今变得名贵不再用。
第二步比较复杂，先根据秤尺寸对比样板秤，在合适位置钻眼。用的工具叫砣钻，像一个“三脚架”转动依靠惯性发力，两面钻孔然后打通。一般要先打三个孔，孔的位置决定称重的斤两。随后安装铜质提扭，它决定了秤的灵敏度和寿命。再给秤杆两端包上铜皮防止磨损。
第三步校秤，用标准砝码确保准确性。第四步划刻度，一个像圆规的刻度尺等分长度。接下来是最难的两个步骤：钻秤花、钉秤星。“我学了半年多。”杨卫斌说这两步很难控制，在相应的刻度位置钻上小孔，因为早年间为了美观和使不识字的人容易识别会在五十斤、一百斤等位置制作一些复杂的花纹，便称秤花，现在基本上只有简单的刻度，称秤星。钉秤星其实就是镶铜丝。合金铜丝更结实，将其割成小段，镶嵌在钻好的秤花孔里。
打磨、上色。用生石灰、碱面加水调匀刷在秤杆上，色泽因化学反应有了变化。再洗掉晾干，打光抹菜油和醋，最后用标准砝码校秤，配上秤砣就完工了。回顾如此繁琐冗长的步骤，换来的是一杆精美质高的木杆秤，给耐心的手艺人辛苦多时的慰藉。
衡器化身工艺品能否“重生”
在杨家秤铺里，长长短短的木杆秤林立，地上堆满了各种重量的秤砣。最小的秤是中药称重的戥子，然后一路递增到5公斤、10公斤、15公斤、50公斤……最大的秤可以称200公斤。从中药到蔬果再到几百斤的粮食，秤曾必不可少。如今，电子秤普及，用木杆秤的人越来越少。“现在十天半个月都卖不掉一杆秤。”和父亲那辈相比，木杆秤已无法维持生计，杨卫斌试着改变心态创新手艺。
“2005年就很艰难了，我从2007年开始在附近工厂打工。”妻子王亚丽看店，杨卫斌开始打工，闲暇时间制作杆秤。成为省级非遗项目后，杨卫斌打出了免费传授技艺的广告。“几年就来了一个大学生，学了几次再不来了。”9年的打工生涯，依然挡不住杨卫斌坚守老手艺的心。“你看，秤上用秤花拼出人名，可以送人做礼物。还有专门的喜秤作为新婚礼物。”他认为作为工艺品和礼品，木杆秤寓意好还是有市场的。
这种尝试今年遇到了好机会，一个“度量衡传家三宝”团队找到了他，由他负责“衡”的部分，也就是秤。今年4月份他前往成都和非遗团队一起研发样品，6月份去了清华大学展示“传家三宝”礼品盒。“目前还在推广期，下一步要开网店，展示非遗项目。”他希望通过这次“试水”给木杆秤找到一个新的坦途。
小图：划刻度，分长度
大图：杨卫斌认真制作木杆秤
本组稿件
记者 陈黎 实习生 熊莹/文
记者 杨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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