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年味 悄悄地在改变

老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可如今的我们，一边品尝着天南海北的各种美食、一边欣赏着各家卫视的春节晚会、一边在微信群里抢着红包，却总在感叹“年味淡了。” “年味”去哪儿了？传统的春节该怎么过？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过几天，沥沥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在儿时的童谣里，过年是那样隆重、喜庆。孩子们嬉闹着放鞭炮，大人们忙活着办年货，准备各式各样的美食，只等着三十晚上辞旧迎新。初一开始是走亲访友的聚会时间，大人们走到哪家都其乐融融，孩子们走到哪家都有压岁钱，更别提十五晚上热闹的“灯笼会”了。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些童谣真的就只停留在都市人的记忆里。现在过年时孩子们除了电脑游戏不知该玩什么，年轻人被手机占据了所有时间，上了年纪的人常常感叹“年味淡了”。专家认为，社会的发展促使春节仪式感发生变化，“年”应该是一个包容开放的节日体系。

“年味”起自腊八节？

西安市非遗保护中心副主任王智最近很忙，他在“陕西文化产业”微信公众号上开设了专栏，讲的就是过年的民俗。“现在很多人已经不了解这些习俗了，常有人说‘年味淡了\’，其实是我们已经快要不知道年该怎么过了。”王智说，“比如多数人认为腊八是春节的起始，其实从腊月初五的‘五豆节\’开始，关中农村已经有了‘年味\’。”这一天家家要吃五种豆子做成的“五豆饭”，俗话说，“吃了五豆，长一斧头；吃了腊八，长一杈把；过了年，长一椽。”

西安高中退休教师吕森今年80多岁了，说起陕西人的过年习俗，这位“老西安”如数家珍。“小时候我们家住在户县，腊八这一天，大人们先要盛一碗粥放在高处祭天，然后给鸡、狗家畜都舀上一勺，院子里的树杈上都要涂上一点，这是人们对自然的敬畏。”二十三过小年，家家户户要祭灶，“要给灶王爷敬上灶糖，希望他‘上天言好事，下凡降吉祥\’。”

西安市委党校退休教师吕熙安生长在灞桥新筑乡，在他的记忆里，二十四这天扫房子总是非常隆重。“所有家具都要搬出去，墙壁也要粉刷一新，把一年的秽气都扫出去。”吕熙安的母亲吕巧文是当地有名的剪纸艺人，每逢这时她就会剪出花卉、动物、吉祥图案、戏剧人物等各种样式的剪纸，贴在窗户上增添喜庆气氛。

二十四中退休教师郭迺光多年来一直研究西安民俗，她告诉记者，蒸花馍是关中地区过年前很重要的一件事，“那时人们过年送礼最讲究的是一份水晶饼，然后就是自制的花馍。”花馍被制成花卉植物、飞禽走兽等多种样式，还要装饰红枣象征吉祥。在蒸制花馍的阵阵蒸汽和香气中，“年味”也就和人们对新年的期待一同浓厚了起来。

“年”文化也应与时俱进

民间的传统习俗、“老西安”的童年记忆，这是否就是我们正在消逝的“年味”？陕师大文学院教授、陕西省节庆文化促进会副会长、省市非遗专家委员会委员张志春认为，过年之所以是中国人最重视的传统节日，是因为它形成了一个由一连串节点构成的节日体系，而且有众多仪式穿插其间，“这些仪式感产生了我们常说的‘年味\’。”

“比如过年首先有一个起始仪式，五豆节、腊八节都有这样的作用，提醒人们‘年\’开始了。”随后二十三的祭灶是祭祀仪式的开始，二十四扫房则是净化仪式的开始。“大到家里扫房、刷墙、贴窗花，小到个人沐浴、理发、换新衣，这都是一种净化仪式，意味着生活全方位辞旧迎新，迎接一个崭新的开始。”

除夕和初一是春节节日体系的核心节点，这两天也要举行整个新年中最重要的祭祀活动。除夕前人们要将祖先请回来，再在门口贴上春联、门神，“这样家里就成为一个神圣的空间，是天、地、人、神、祖先共存的神圣空间。”张志春表示，从除夕晚上到初五，人们不再劳作，而是休闲娱乐、走亲访友，“在神圣空间里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这样的新年怎能不让人期待呢？”初五又被称为“破五”，因为这一天请回来的祖先被送了回去，人们又回归世俗生活。

另外，走亲访友等交互仪式和观灯、社火等娱乐仪式也是新年仪式的一部分。“从初一开始，人们要和邻里、亲戚、好友相互拜年，祭神是我们对神灵的敬畏，拜年则是人与人之间的尊敬。”正月十五是各种娱乐仪式最热烈的时候，陕西各地的歌舞、锣鼓、社火、舞龙、舞狮、旱船等都在这时达到了高潮。“这既是人们的一种释放，也是新年的结束仪式，到这一天，‘年\’就算结束了。”

张志春认为，“年味”的消逝是因为原本一连串或隆重或热烈的仪式已经所剩无几，“我们现在的居住环境、生产生活条件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原有仪式带给人的神圣感觉逐渐失去，自然会觉得‘年\’越过越没意思了。”但他也表示，人们在辞旧迎新的表达形式上完全可以与时俱进，不必拘泥于传统。“比如春节联欢晚会是娱乐仪式的创新，而短信拜年、微信红包则是交互仪式的变化，‘年\’应该成为一个包容开放的节日体系。”

本组稿件均由

记者 肖雪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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