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近40年“驾龄”，亲历柳州航运客运兴衰老船长：见证“百里柳江”美丽嬗变
1月9日，钟锦汉驾驶“柳航一号”游船，载着游客驶入灯影璀璨的柳江夜色。
今报记者刘山 文/图
59岁的钟锦汉一辈子就想着做好一件事——当一名好船长。19岁上船，从“桂民”花尾渡、“飞跃”客轮到“柳航”游船，40年来，他见证了柳州航运客运业由兴到衰、继而华丽转身“百里柳江”旅游的历史。
1月9日晚8时，文惠桥南海员码头，蒙蒙细雨中，柳航一号游船正点出发。钟锦汉一如往常把稳方向盘，载着游客驶入灯影璀璨的柳江夜色。
一家三代都是开船的
钟锦汉老家在广西梧州藤县，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家中男人就以开船为生。“我爷爷、我父亲和父亲的两个兄弟都是开船的，我的弟弟也是从事航运工作。”回忆自己后来为何选择学习轮船驾驶，老钟笑说，这可能是“家传”的基因。
上世纪70年代初，陆路交通网络不完善，很多地方还依托水陆客运。跑船在那个年代，可是一个很热门的行当。1974年2月，年方19岁的钟锦汉从老家来到柳州，正逢柳州航运总公司招聘船员，他幸运地成为一名水手。
那时，往返梧州是柳州航运惟一的一条长途客运航线。“最早的客船是那种用拖轮带动的花尾渡，叫‘桂民\’号，每条船100多个客位。”老钟回忆说，到了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柳州航运开始改用“飞跃”号客轮，航线也从单一的直驶梧州，向珠江三角洲延伸。
航运客运事业迎来新发展，船舶方面的技术人才紧缺，柳州航运总公司为此创建了721工人大学，刚刚20出头的钟锦汉获推荐学习船舶驾驶。两年后学成毕业，经过从实习船员、副驾驶员到代理船长的锻炼，他成长为“飞跃”客轮上一名经验丰富的船长。
柳州历来是水陆交通要道，而相对其他交通工具，乘坐客船费用比较实惠，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每天都有大量乘客，从柳州乘坐客轮去往梧州、广州。彼时，也成为柳州航运客运最为兴盛的时期。
“那时柳州有5条‘飞跃\’号，每天一班发往梧州、广州。”钟锦汉说，飞跃客轮每条船约200个客位，但是每天都有装不完的客人。由于乘客众多，轮船客位吃紧，平时买船票得连夜排队，“碰上节假日还要提前一个月订票。”回忆柳州航运客轮昔日的风光，钟锦汉不胜感慨。
沉着化解一起沉船险情
过去的西江航道礁石林立、险滩众多，钟锦汉说，作为船长不仅要熟悉航道情况，还要胆大心细，“毕竟轮船上装载着客人，事关生命。”上世纪90年代初，钟驾驶的轮船曾遭遇过一次险情，他凭借过硬的技术和强烈的责任心，挽回了一起即将发生的沉船事故。
“那时正值夏季汛期，河道洪水猛涨，我带领两名副驾驶员，驾着飞跃220号，运载约90名乘客去往梧州，当时船上还有20多名工作人员。”乘船从柳州到梧州，需要开行20多个小时，钟锦汉和两名副驾驶员轮流倒班，每人开4小时、休息8小时。
客轮从柳州出发，第二天清晨行至武宣下游约20公里的勒马段时，由于当值副驾驶员操作不当，客轮底部撞上了河道里的暗礁。勒马段河道弯曲、水流汹涌，是柳州到梧州航道最艰险的一段。听到“咣”的一声巨响，船身猛烈摇晃，刚刚换班准备休息的钟锦汉意识到客轮发生危险，马上冲向驾驶室。
“我抢过方向盘，一边打铃通知机房人员加速，一边迅速把船开向岸边。”钟回忆说，当时客轮距离岸边有三四十米，“必须抢在更大危险发生前靠岸。”他同时命令水手备好锚具和缆索，并指挥服务员组织乘客穿好救生衣、从底层船舱撤离。湍急的河水拍打着船身，要靠岸停泊并非易事。钟锦汉凭着经验，观察到岸边有一处因山溪水汇入江河形成的凹槽，“我调整船头对准凹槽方向，开足马力全速前进。”
几分钟后，客轮在钟锦汉操控下靠向岸边，随着船身插入沟渠、水手及时挂锚，才稳稳当当停了下来。由于钟锦汉处置得当，客轮摆脱了沉船险情，乘客和员工的生命安全得到保障，也避免了沉船造成国家财产损失。
事后检查发现，这条约36米长的客轮底部，被礁石劈开了一道10几米长的口子，最宽处有近30厘米，“不仅底层船舱进水，发动机房也部分浸入水中。”回忆当时的情景，钟锦汉仍然觉得惊心动魄。
历经风雨老船长再度起航
面对惊涛骇浪，环视峡谷险滩，手握方向盘，拉响回荡在远山的汽笛，或顺流直下，或逆浪奋进，钟锦汉把驾驶客轮乘风破浪前进，当成人生的征程。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随着上世纪90年代广西南梧二级公路开通，从柳州坐船去往梧州的客流明显下降，航运长途客运业务快速衰落。
钟锦汉记得，南梧二级公路开通几个月后，柳州航运公司的长途客运业务就减少了两到三成；过了一年左右，一艘约200个客位的飞跃客轮，只有不到30%的客座率。大约在1997年至1998年间，柳航的长途客运全线停运。
不过，钟锦汉说，就在这个时期却出现了一个新鲜现象：柳州本市一些单位来公司联系包船，开展团体活动。钟说，这是因为位于柳江右岸的洛维碧芙蓉景区开发旅游，许多单位、市民热衷前往游玩，而当时进景区的道路修路，乘船便成了最便捷的出行方式。
柳州航运总公司顺应形势成立了游船公司，将部分飞跃客轮改造为游船，并开发了“柳江一日游”和“夜间游”线路。“那时，白天乘船到碧芙蓉景区，30元钱一张船票；夜晚坐船游柳江，15元钱一个人，生意很红火。”钟锦汉回忆道。
不过，刚刚起步的柳江河观光旅游，其红火光景仅仅维持了三四年时间。钟说，那时候，柳江河沿岸风景不够丰富，景观灯光乏善可陈，制约了旅游发展。2005年，柳航总公司改制，因为没有游客，曾经风光的游船公司也关停了。年已50岁的钟锦汉，不得不告别驾驶了二十多年的飞跃客轮。
说起这段往事，老钟神色黯然。不过，他旋即微笑着告诉记者：“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2008年，“百里柳江”旅游新装出发，柳航游船公司重新组建，邀钟锦汉回归“船长”岗位。老钟告诉记者，那时，他已经快到退休年龄，但柳州发展“百里柳江”旅游，需要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游船驾驶员。
就这样，历经“百里柳江”风雨的老船长，又一次把紧方向盘，驶向新的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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