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金娘里寄深情 梧州风物

梧州日报 2020-09-13 06:45 大字

卢瑞昌

早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沉睡的我。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门。

“嫂子!”我颇为诧异,“怎么这么早出来?”

“天儿热,趁早班,凉快。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嫂子在我面前展开一个鼓鼓的红色的袋子,在我面前不断地晃动。

我差点要把整个脑袋埋进袋子了,睁大眼睛一看:“桃金娘!”我惊叫了起来。

“你妈说,你最喜欢吃桃金娘了。这不,我昨天去六科坪摘了一些,今天一大早就给你送来了。快吃,新鲜着呢!”

看着那一颗颗浑圆浑圆的黑亮的桃金娘,我不禁泪湿眼眶。

记忆中的农历七月,中元节前后,漫山遍野的桃金娘一个个褪去了淡红的衣裳,变成了黑紫色的小精灵,挂满了矮矮的枝头。

有一天,母亲对我说:“小五,走,我们去摘桃金娘。”

我们带上两个大大的布袋子,径往六科坪出发了。七月的阳光,火辣辣的,在我们头上炫耀着自己的本领。风,似乎被阳光征服了,没有勇气再露脸了。可是,这丝毫没有减弱我们摘桃金娘的热情。母亲打着赤脚,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肩上披着一块蓝色的围巾,走在我的前头,时不时回过头来对我咧嘴的笑:“走啊,农历七月十四,桃金娘熟到地。等下啊,让你吃个够。”说起桃金娘,不觉满口生津,仿佛闻到了那诱人的香味了。

目的地到了。站在我村的第一高峰——六科坪,全村风光尽收眼底,真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放眼望去,绿色笼罩的山冈上,这里一棵,那里一株,远处一丛,近处一簇,桃金娘以不同的身姿尽情地袅娜在我们的面前。微风过去,身段柔媚,好像在张开小手等着我们的到来。我走近它们,撩拨着那微黄的叶子,桃金娘那一颗颗晶莹饱满的身子在我眼前一览无余。我迫不及待摘了一颗,又摘一颗,一个劲地往嘴里送,嘴里还不住地“啧啧”着:“嗯,真甜!”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打着转,涩中泛着浓香,简直美透了。我一下子吃了七八颗,直吃得嘴角都流汁了。母亲看着我,不禁狂笑:“哈哈,你看你那嘴巴,都快赶上烤煳的糍粑了。别急,摘完了,回去慢慢吃!”我看着母亲的袋子,嘿嘿,就一眨眼工夫,都有小半袋了。我即刻加入战斗,疯狂地在桃金娘身上打扫着。让那一颗颗黑紫色的小精灵在袋子里拥着,挤着,热热闹闹地抱成一团。

“哎哟——”我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小五,怎么啦?”母亲飞快地赶过来。

“我被一只黄蜂给蜇了!”我哭喊着,那刚收获的桃金娘被我甩了出去,散落一地。

母亲察看了我的伤情,一把捏住我被蜇的手指头,说:“不要紧的。只要毒素不扩散就行了。”

过了一会,母亲从远处的山脊中找回来一种草药,放在嘴巴里使劲的嚼动,然后吐出来,一把敷在我快要变成胡萝卜一样的手指上。

“嗯,好了!很快就会好的。”

“好臭啊,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臭的?”我捂住了鼻子。

“这是臭草。嗅起来还真是有点臭,可是,它是消肿散瘀的草药之王啊。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手指头有一种凉凉的感觉?”母亲一边吐着残留在嘴巴里的臭草,一边说。你还别说,刚才那热辣辣的疼痛感很快就消失了。

那天,我不但收获到丰富的桃金娘,同时也深深地感受到母亲对我别样的关爱。

如今,看着嫂子送来的桃金娘,往事便历历在目。这么多年来,每每到桃金娘成熟的季节,母亲总惦记着她那个深爱桃金娘的“小馋猫”。唉,多想再回到童年,再次跟在母亲身后,去和桃金娘相约六科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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