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瀛醉草古庙碑

梧州日报 2019-07-22 09:06 大字

苏文龙

在长洲区泗化洲现存的众多文物古迹之中,最著名的是李瀛撰文的石碑(简称李碑)。这里把考证成果演绎成通俗故事,展现明代泗化洲的社会风貌。

明代泗化洲出了一个过目不忘的神童,叫做李瀛。有一天,李母带领着年方9岁的小李瀛到龙圩探望舅父。舅父开设染布作坊,他与客人闲聊“养鸭经”,说家有一宝,便是这只鸭乸,产蛋特别多。李瀛好奇,以为产蛋特别多的鸭乸味道特别鲜美,便吵吵嚷嚷要吃鸭肉。任他软磨硬缠,舅父怎肯宰杀这“家中一宝”?

李瀛心生一计,看了一遍柜台上的账簿,便趁舅父不留神把账簿烧了。舅父忽然闻到一股怪味,连忙跑过去看看,大吃一惊:账簿被烧毁了一半!

舅父连忙抢救未曾被烧毁的账簿。舅父气得指着李母大骂:“好妹子,你是旺夫益子损娘家哩!生了一个聪明仔气死舅父哩!这账簿是客人进出货的原始记录,没有它,进料的客人就会漫天要价,出货的客人也会赖账,叫我如何是好?我要倾家荡产了!呜——”

舅父哭得非常伤心。李母也心烦意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小李瀛连忙安慰:“舅父莫哭,妈妈莫慌,我把账簿重新默写出来就是了。”

舅父将信将疑:“你小子真有这个本事?”

李瀛顺手取出一把锥子,比划着用锥插了柜台上一本很厚的“通圣”(历书),笑嘻嘻地说:“哼!我随手一插,看过一遍就能把一锥书背诵出来!舅父夸我是聪明仔哩!宰杀鸭乸吧,鸭肉端上饭桌,喝完两壶酒,新账簿就能写出来。”有人试过,李瀛真的能够把一锥书背诵出来,他从此就赢得一个绰号“一锥书”。

舅父无计可施,只好忍气吞声宰杀鸭乸。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鸭肉端上饭桌,李瀛一边喝酒吃肉,一边默写新账簿。喝完了两壶酒,新账簿就写出来了。舅父把剩下的半截账簿仔细校对,果然分毫不差。事实证明,这新账簿经得起客户查询。

1556年是明代嘉靖三十五年,小神童年方12岁,初试便考中了秀才。恰好此时重修青山庙还要撰写碑文,按规定新科秀才最年少者担当重任。于是主持人陈德照、李法现准备好酒菜,请李瀛撰写碑文。李瀛连饮三杯酒,乘着酒兴奋笔疾书:“余里有庙曰青山者,庙食之神其灵传自李唐之世……”罗清大吃一惊,说道:“青山庙始建于南朝,这里说‘其灵传自李唐之世’,读者理解为青山庙始建于唐朝,岂非误导后人?”

李法现劝罗清表弟稍安勿躁。只见小神童一边饮酒一边奋笔疾书:“……里人相继以崇厥祀,庙宇巍然,古树森然,真一方之胜也。”罗清这才放下心来。这里“里人相继以崇厥祀”,隐含唐代里人和明代里人都是“以崇厥祀”,即唐代洲人也是扩建,排除了唐代始建青山庙的说法。李瀛喝完了两壶酒,洋洋洒洒的文章就一气呵成了。

陈德照赞不绝口:“妙哉!后生可畏,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文笔老辣,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也。”

李法现连声赞叹:“贤侄好才华!文采斐然,气势不凡!正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也!参加科考吧,乡试解元、京试会元、殿试状元,三元及第不在话下!”

李瀛漫不经心地拿着笔和砚,随口唱出一首下俚歌:

砚池涌出三级浪,笔阵横扫千人军。

春风得意马蹄疾,今朝谁是拗花人!

陈德照、李法现、罗清都是饱读诗书的秀才,晓得这里汇集了李白、杜甫、孟郊、李贺的名句。啊!想不到汇集唐诗名句,也能唱出如此精彩动人的下俚歌!这“春风得意马蹄疾”是描写状元游街的名句,莫非预兆此子必将科场折桂?

1558年(戊午年)是乡试之年。书童陪伴李瀛乘船经梧州溯桂江到桂林参加乡试。李瀛初出远门,但见两岸风景如画,不由得诗兴大发,用下俚歌唱出唐诗名篇:

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

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东风怨未开!

啊!我是天上碧桃、日边红杏、秋江芙蓉,那些野草凡花怎能比?今科解元舍我其谁!

李瀛考中了解元吗?《李氏族谱》说,主考官忌才,批评李瀛写字潦草,把繁体字“馬”的四点脚连成一笔,说“马连四脚实难行”。李瀛名落孙山,在桂林跳崖自尽。

李瀛犹如一道流星划过了泗化洲的历史天空。李碑现存青山庙,其碑文词彩华丽,行文流畅,说理透彻,气势不凡,还是泗化洲读书人学习古文的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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